闻歌悄悄撅了撅嘴。不料,这小动作正好被温少远捕捉到,他忍不住一笑,推开门,探身进去开灯:&ldo;晚上做噩梦了没人管你。&rdo;她很久没有这么晚睡了,困得眼皮重若千斤。见他背过身去,利落地几下脱了外套,钻进被子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后,闻歌探出个脑袋,小声说道:&ldo;小叔,可以关灯了。&rdo;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这柔和又静谧的夜色。温少远回过头,似是思忖了片刻。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里,走进来,打开了c黄头的一盏台灯。他调节了一下光线,偏头看向她:&ldo;这样的光会不会睡不着?&rdo;闻歌的长发随意地铺洒在枕头上,鼻息间是女孩房间淡淡的香气。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只露出漆黑水润的一双眼睛,被灯光渲染得发亮,就像是笼罩在薄雾晨光里的小鹿,眼神纯净又清透。温少远微微一顿,多看了她几眼:&ldo;回答。&rdo;闻歌这才摇摇头,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同情,能让一个人疼惜多久,停留多久?这是闻歌今晚看的书里的其中一句话。并没有过多华丽的修饰词藻,作者甚至不愿意在这句话上多下功夫,匆匆带过。可落在她的眼里,却是触目惊心的。她紧紧地抓着被角,用力得指尖都有些发白。鼻端是熟悉的淡香,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有些发麻发酸的心口舒服了一些。躲在被子里,闻歌努力地睁大眼睛,视野所及之处是蒙着一层朦胧的光影。她安静下来,屏息静听着身旁的动静。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才听见几不可闻的关门声远远传来。她迟疑了一会,犹豫着探出脑袋来。c黄头留了一盏灯,灯光已经调节得很柔和,暖暖的,居于一隅。她眨了眨眼,盯着台灯看了半晌,直到眼睛开始发酸,这才缩着身子又钻回了被窝里。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刚才的样子。微偏着头,那温暖的橘黄色灯光从他的下巴处斜打下来。那光影模糊了他的面容,碎发在他额前落下了淡淡的阴影,勾勒得他那双眼眼窝深邃,眼睛漆黑。那眼神,明澈,高远,宁静,波光流转,似山涧的清泉,水光潋滟。很少见到这样的眼神,也很少能遇到像他这样的眼睛。慵懒的,随意的,宁静的,悠远的,各种各样的状态,由他做来,都是浑然天成的摄人心魂。嘴唇好像还微微地抿着,抿成一线。可平时那不易察觉的温和,却在这样的光影下全部暴露出来。辛姨总说温家的男人都像足了这个姓氏‐‐温润,温和,温暖。唯独老爷子和温少远是不同的,前者霸道固执,后者疏离淡漠。但在闻歌的眼里,看得很是分明。他们的柔软,都藏在心里。她闭着眼,身子却有些哆嗦。自从她今晚在书上看到那句话开始,心里产生的不知名的复杂的情绪,已经如汹涌而来的潮水,把她整个淹没。她浸在潮湿寒冷的水里,被泡得发麻发冷,手脚僵硬。她一直都知道的,她对温少远的感觉很特殊,是对别人都不同的。那是依赖。交托一切的依赖。……因为睡前想得太多,闻歌这一晚的质量差劲得不行。思绪繁杂得像是长满了野糙,在心里疯狂生长。一直到后半夜筋疲力尽了,这才沉沉地睡去。这一睡,导致她直接睡到了隔天下午。醒来发现天色灰蒙蒙的,云层翻涌层叠,外面是呼呼咆哮着的狂风。只最远处的天际,那阳光透过云层,露出熹微的一丝薄光,金色的,明亮又圣洁。闻歌在c黄上挣扎了一下,爬起来。睡得太混沌,脑袋有些用力过猛后的疼。好像不止脑袋……闻歌揉着肚子,觉得自己脚步都有些虚浮。厨房的微波炉里还放着一份凉透的早饭,闻歌热了热,勉强填了下肚子。窝在客厅里一直到夕阳西沉,天际被绚烂的金光拉成一线,最后被夜幕一点点覆盖时,才发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好像是感冒了……可又不完全是感冒的症状。又像是吃坏了东西,肚子有些疼,但又和以往那种感觉不同,涨涨的,是从身体深处传来的很隐秘,却又很清晰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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