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俱是风流桃花的帝王走下高台,金丝履鞋停在了明月的跟前,明月深深跪伏着,直到一只温热的手指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她这才掀起眼帘,近距离地直视着帝王。“明月公主一舞动京都,绝世容貌世间无二,甚合朕的心意。”他缓缓说道,随后朝明月微微一笑,一扫先前漫不经心的无谓,倒显出几分温柔缱绻来,使得明月手脚酥软,眼波潋滟,与他对视的目光之中透出无限爱恋。[叮——收集到明月公主爱意值二十点。]帝王美人,深情拳拳,本是无比美妙的画面,然而坐在末席的李颍上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暗色,他握着铜盏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泛白,被坚硬的边角硌到生疼也仿若未觉。就在大臣们以为帝王同意收明月而欣慰地互相道喜之际,一直沉默不言的摄政王魏迅仰头饮尽盏中烈酒,然后狠狠地把铜盏掷到了帝王脚下,蓦然发出的声响让殿中人俱是一震,不敢妄动,只惊惧又不解地望向无缘无故发难的摄政王。魏迅站了起来,带着一身凛冽寒意走到了明月公主面前,自上而下睥睨着她,道:“公主好容色,本王亦十分心动,不知皇上可否忍痛割爱,将明月公主赏于本王?其余的奖赏,本王不要了,只要她。”好一出霸王夺美人?伏苏在心里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习以为常地往后退了半步:“……摄政王此番为我大兴立下汗马功劳,又难得主动向朕索要奖赏,朕怎会不允?既然摄政王钟情明月公主,那朕便做主,择日为两位完婚。不知如此安排,使臣可有异议?”这话虽是问使臣,伏苏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明月身上,此刻她正煞白着小脸,无措地望着他,眸中流露出一丝祈求,而伏苏只是为难而黯然地避开了她的目光。大兴国摄政王权势滔天,即使是身为帝王,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这话……竟是真?明月公主失神的瘫坐在地上,使臣也不愿忤逆魏迅,只好领恩。一场酒宴就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之中结束了。夜深之际,李颍上端着自己炖的醒酒汤去了伏苏寝殿,却发现殿外宫人都被遣散了,整座寝殿被笼罩在诡异的死寂之中,他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异样声响,像是杯盏落在地上的破碎声,随之而来的便是魏迅怒气冲天的咆哮。“几月不见,你倒是越发得意了,连自己什么身份都忘记了?”他推门的手一顿,深更半夜,魏迅怎么会在哥哥寝殿?指尖泛起一阵刺痛的酥麻感,他缓缓收回手,静立在门口无声地侧耳听着。殿内,伏苏看着气的双眼血红的魏迅,懒懒的支着头回道:“自然没忘,魏卿说过,朕不过是个奴婢生下的贱种,能有今日全靠魏卿。”“既然你明白,就不要再试图忤逆我!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再不识好歹,我不介意把你从这张椅子上扔下去,撕烂你的衣服,让你为了活命只能趴在地上求我艹你——”魏迅欺下身来,狠狠地掐住伏苏的下颌,迫使着他抬头直视着自己:“反正,你骨子里就是这样的骚货,不是吗?”伏苏被掐的生疼,只微皱着眉:“魏卿,注意言行。”魏迅大笑了几声:“我哪里说的不对了?后宫那么多女人你睡腻了,盘算着选妃的同时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你跟李颍上,倒是很好嘛,好到能睡一张床?你是不是忘了先皇后是如何杀死你母妃的?还是说李颍上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让你喜欢到连杀母之仇都能忘记?”伏苏委屈:[这可真是冤枉,虽然阿上长的确实合我心意,但是我是丧心病狂到连弟弟都要睡的人吗!]系统:[其实……我也这么觉得,你敢说你对李颍上没动过一点歪念头?五年没有过性生活,你居然能忍?]伏苏:[……这不是盘算着等他再长大一点嘛。弄伤了我很心疼的?]除了病毒,他跟这个世界里任何人亲密接触都会有互斥的强烈电流感,能把人直接电萎了,他有什么办法,他想过清心寡欲的日子吗?明明是皇帝每天却只能靠手过活,他也很绝望啊。但是他更不想皇宫里开始流传皇帝一碰人就萎这种没有半点真实性还伤人自尊的谣言。相比较之下,他还是决定等李颍上长大一点。“杀母之仇朕片刻不敢忘,”他嘴角微微上挑,“朕不过是在戏耍他罢了,你不觉得他当真的模样……特别取悦人么?”魏迅紧紧地盯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一丝裂缝:“你记着就好,我可以把他留着任你玩,但你——是我的,现在我回来了,你敢碰谁,我就把谁剁碎了放在你床上。”说罢,魏迅拂袖而去,伏苏望着他的背影,开口道:“魏卿,明月公主是无辜的,朕本就没打算收下她,要么,你放她回从厌,要么就好好对她。”魏迅脚步一顿,讽笑道:“我竟不知,你也会可怜人了。”说完他便大步离开了,伏苏靠着椅背看向门洞外的寂寂夜色,随后微阖着双眼,直到一具温暖的身体颤抖着抱紧了他,他才轻声道:“都听到了?”李颍上努力收紧了双手,把头埋在伏苏的颈窝里,不消片刻,伏苏就感觉到一点湿热顺着自己的脖颈往下滑。他叹了口气:“你哭什么?”李颍上摇了摇头,只能靠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的体温来抑制住自己体内如藤蔓般疯狂蔓延的黑暗冲动——自从他朦朦胧胧明白了自己的欲望,他便一直努力藏起自己的心思与渴求,小心翼翼地接近哥哥,他不求哥哥也能喜欢上他,只要能让自己陪在身边,那就很好了。但就是他这么喜欢、这么喜欢的哥哥,却被魏迅那个狗贼肆意折辱,甚至…魏迅甚至还想对他哥哥做那种事……魏迅到底是什么时候起对哥哥有这种想法的?这么多年,哥哥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魏迅……有没有得逞过?他每每只能在深夜的梦里贪婪而无望地肖想,而魏迅很有可能早已经……李颍上不敢想,一想他就觉得身体里某处柔软鲜活的地方快要疼的爆炸开来了。哥哥原本是属于他的……原本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他颤抖着抱紧伏苏,寒星一样的双眸仿佛坠入深渊,显得朦胧而无神,他低喃道:“杀了他……哥哥,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剁碎了、我要杀了他……”[叮——目标人物李颍上心灵污染值达到百分之十。]伏苏无声地微微弯起了唇角,对啊,就是这样,阿上要是一直都那么天真可爱,怎么能保护得了哥哥呢?血荆08同月月末,正是深春日暖之际,当今圣上赐婚于摄政王与从厌族明月公主,自清晨三声鼓后,王府外便锣鼓喧天,门若庭市,来往送礼的官员车马络绎不绝。待到良辰吉时,王府外铺起三里红绸,直绵延到从厌族下榻的公馆外,骑着高头大马的魏迅甫一出府,夹道相迎的百姓们便欢呼阵阵,比那锣鼓齐鸣还要响彻天际。而魏迅惯是一张冷脸面对天下人的,即使是喜事也不见他露出半点喜悦神情,反倒有股说不出的凶煞气,直到御驾亲临摄政王府,他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丝缓和之色。伏苏并没有在摄政王府久待,等婚礼仪式结束之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出离府回宫。华盖车辇驶过大道,街边百姓皆俯首来迎,乌泱泱地跪倒一大片,绵延到看不见的路尽头。伏苏撩开布帘子,街边盏盏摇曳的花灯落入眼底,与他同辇的李颍上看出他的好奇,说道:“今日恰是花灯节,每家每户都要在家门口挂花灯的,护城河沿岸有灯市,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伏苏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据他所知,李颍上自小在宫内长大,今日是第一次跨出宫门。李颍上眸中映着一丝黯然:“是出过宫办事的宫人告诉我的。”他垂着眉眼的模样颇为可怜,伏苏有些心疼,于是摸了摸他的后脑,微微笑道:“既然碰巧赶上了花灯节,不如阿上陪哥哥一起去逛逛?哥哥也从来没见过呢。”李颍上双眸一亮,衬着他妖孽般殊丽非常的面孔,显得分外蛊惑人心,他抱住伏苏的胳膊,整个身体贴上来:“谢谢哥哥。”伏苏默默地捂胸口,想道,这小子虽然本性不正常,长相倒真叫个祸国殃民,要是一直被他这样抱着,我能直接硬给他看。车辇行到了无人之处,伏苏带李颍上下了车,谢德福领着他们拐进一家店面,在里面换了身寻常布衣。谢德福本想点几个侍卫远远跟着,伏苏嫌不痛快,趁他一个不注意,就拉着李颍上窜进了人群之中。两人都被困在九重深宫内十余年,乍一见宫外景色,自是欢喜非常,直至深夜方才逛完护城河边灯市。回途之中经过一装点地花枝招展的酒楼,大门口站着两位身穿薄纱头绾云鬓的姑娘,正摇着圆扇招揽过客,声娇体软,脂粉香气穿过街巷,令人曛然。伏苏自然知道这是何地,低头一看懵懵懂懂的李颍上,不由自主地咧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阿上,哥哥带你去那里面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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