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校场,冷懿生心痒痒地望一眼辽远的平地,接着认命跨上台阶。
太子身体不好,不能再让他吹风了。
“钱公公,”冷懿生还有点不甘心,边走边轻声和钱依山搭话,“这里为什么要建这么高呀?”
钱依山下意识想了一会儿,“当年太子殿下说,这样有益于操练身体,哪怕什么都不干,一天在这上下一回,也够了。”
冷懿生丧气地皱眉,“这里是太子殿下建的?”
她还以为是哪个先人留下的。
“是啊,”钱依山掐指一算,“约是太子殿下五六岁开始动工,建了五六年。不瞒太子妃说,仆也在这筑过一砖一瓦。”
他干了一个月苦力活,然后就顶替了王常胜的位置,直到今天。当时王常胜被贬到这儿后,每当钱依山来替太子巡视,都会被王常胜和他的一帮干儿子们瞪啊骂啊吐口水。钱依山现在想来,除了感到踩狗屎运般的意气风发,还有历经沧海桑田的落寞。
他进宫后,算得上顺风顺水,但这一切,也是踩在数不清的尸骸上走过的。尽管不是他动的手,不是他陷的害,一切就像小太子阴鸷肆意地挥动手里的刀,鲜血飞溅,而后小太子转过身,朝他笑,牵过他的手,带他踏过一具具尸体,让他坐在鲜血淋漓的红椅上,美名大红人。
他就像一朵与世无争绽放在血池里的大白莲,还时常诟病小太子阴毒。也正因如此,让他一想起来就觉得内疚不安。对太子内疚,对那些阴魂内疚。想起往事,他总是不安的,也不知道哪天报应就落到他头上。
他不着痕迹地叹息一声。
冷懿生望着远远在他们前头的太子,他停下来回头向下看一眼,又继续走了。
她干巴巴地笑了笑,“原来是这样。不过好像也挺实用的,殿下走得一点都不费力。”
“是啊,苦的是刚开始走的人。”
“对了,钱公公你没有天天走吗?”冷懿生看得出来,钱依山和她这个新来的是半斤八两。
“仆好几年没走了,气都要喘不上了。”
地牢
“救命……”
阴暗的地牢里,只有一片死寂,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挥之不去,明明是自己的,却仍感到一阵森然。楼小屿颓然靠着冰冷的石墙,双目塌垂,嘴唇干裂,浑身酸疼。
他就要死了。脑海里仅剩这个念头。他知道太子是故意的,因为他根本没露出马脚。可是太子让他去上茶,当着五皇子的面,连五皇子都吓得面色仓惶,这又让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想到事发时,五皇子惊恐的模样,楼小屿就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恨自己眼瞎命不好,跟了个不成器的主,被一个病秧子笑而不语地看了场戏。
原本进东宫当差,他大可以翻脸不认旧主,忠心侍奉太子,活一天算一天,可都太想要荣华富贵了,长远的荣华富贵,这是命不久矣的药罐太子没法给的。
楼小屿从来没想到,太子的手下冤魂会多自己一个,他也从来没想到,为什么下一个是自己。地牢里暗不见天日,却不知哪里来的阴风,冷冷渗骨,空气里飘着时浓时薄的铁锈味,久了都叫人作呕。
没有人来救他,以往的好兄弟,自昨日午后来给他送些剩饭剩菜,就再也见不到人了。他们说会想办法,但再也不来安慰他了。
楼小屿干咽一下,喉咙作痛,他蹙了一下眉,嘴角扯出一个无声自嘲的笑。
作壁上观的人,下一个就是他们了。
从百层台阶上一层层走下来,直到站在平地上,冷懿生松一口气露出笑,庆幸自己今天不必被太子抱下来。一想到昨日,太子抱着她,有力的手臂和宽阔的胸膛,她的脸就不自觉地红了红。
轿子已备好,兰贺对她道:“先回去。”
冷懿生毫不迟疑点头道:“是,妾先走了。”
钱依山在一旁喘着粗气,霎时间警惕起来,愣愣地看着太子妃进到轿子里,又愣愣地看着太子无懈可击的脸色。他一张口,太子便朝他射了两道凛冽的目光过来,顿令他脊背阴冷,如水蛇滑过。
太子妃的轿子走远,太子转身往东走。钱依山愁眉皱眼,就要哭了,跟在太子身后,双腿沉重如象腿,还心怀期待地朝后望,期盼太子妃的轿子回头来。
“下一个就是你们了……”
楼小屿喃喃自语,忽听铁链拖拽声,他睁大眼睛,静默着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走进来,散漫的步伐踩在他的心头,他怔怔地往后挪,但背后已是坚不可摧的石墙。
钱依山点了火折子,将地牢照亮,太子比以往更冷酷的俊脸笼在橙黄的光芒里,楼小屿颤抖地望了一眼,猛地跪趴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沙哑地哀求,“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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