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行进过程中,前方道路似乎望不到边际,给人一种深邃而无尽的感觉。曾经遭受蝗虫侵扰的路径,呈现出荒芜的景象。
灾民们时常在路边突然倒下,有些人在行走中不幸丧失了生命,孩子们跪在倒地的父母身边痛哭流涕,而无助的幼童们则茫然地看着旁边驶过的车队。
一路上舒月他们这一队人格外显眼,也有人眼红,但看见周围小伙子手中的‘武器’时,都没敢上前,这就是人多的好处,现在只要舒月张口,不只是这些小伙子会动手,那些大爷大妈也会抄起手中能拿到的家伙事和人干起来。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伙人底子厚,车上一定有粮有水,只是单个乌合之众根本没有办法,他们心不齐,根本打不了舒月这些人的主意,这也是舒月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人拖后腿了。
舒月回到车厢之中,他不看外面,做人也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就算他想要功德,可现在这种情况,他根本做不到帮助,就算他有空间有粮,现在也不是时候。
水已经开始消耗,舒月也可以坐在车厢之中,情况越来越糟了。
手上拿着书,舒月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握拳,他讨厌这个时代,越来越恨那两个王爷,要不是他们干仗,舒月他们也不需要逃荒。
所有人都是这个想法,百姓是最底层的,他们就算是恨,也没有能改变的能力。
“求求你们,给我孩子一点水吧,求求你们了。”
“老爷,老爷行行好吧,只要一点粮,就一点,救救我的母亲吧。”
“呜呜,爹娘,你们醒醒啊,不要丢下蔫吧。”
舒月紧抿嘴唇,那干燥的唇上裂开一道口子,口中逐渐蔓延起一股铁锈味。
舒月耳畔充斥着呼救之声,心中备受煎熬。不止是他,即便事前下定决心对路上的求助者置之不理,但此刻目睹这番景象,无人能心如止水,毫无波澜。
舒月没动,听着车队的动静,整个车队都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在埋头赶路,不去看旁边发生的任何事,大家额上见了汗,牙齿用力到能看见脸颊鼓起小包。
小白感觉到自家主人的心情,他是系统,情感方面其实要比舒月淡很多,他不觉这有什么,这都是命数而已,自家宿主也是知道的。
他们隶属于冥府,这种情况其实要比普通人能接受太多。
“主人你不用难过,他们只是率先去了地府。”
舒月放下书,也不骗自己了,叹息一声:“我不是觉得死人有什么,人死后就是新的世界,但那些活着的人是煎熬,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活着全是苦难,那些孩子,他们的生命才刚开始,父母死了,他们以后怎么办呢,这个时候,要是运气不好,被人抓去吃了……”
舒月停下了话语,他有点说不下去了,他是妖怪,但从未想过吃人,在他眼里,人类不在自己的食谱之内。
当然也不理解那些吃人的妖怪,也许是因为人类创造了他,他对人类始终带着好感,化形以后,也想融入人类世界,可现在,他将会看见易子而食。
他手握书籍,显露出因为用力过度而异常清晰的骨节。这些日子以来,舒月虽然饮食优于他人,但仍显消瘦了不少。
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他现在必须照顾这个车队。
也不知道自家老攻现在是什么样的光景,是不是也在逃荒,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呢?
想再多也无益,舒月只能带着人继续往自己设定好的目的地行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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