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东流?吉祥听到这里,不禁大为意动。
颜不疑提及此事时,说得轻描淡写,只言是个茶师,吉祥不曾想,那竟然是位蜀东流的高师吗?
原来茶叶在上古已有备记,《神农本草经》中有言: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荼而解之。虽非信史,可备一格。又自汉时,饮茶习俗流传中原,逐渐发展出鸿渐流、禅宗流、廉瞻流、蜀东流……等等数脉茶道流派。
诸家的侧重却各不相同:或崇尚本原之自然、若倚重感官之韵觉、或钻研技艺之毫巅。然而逝者如斯,这些流派大都在时光的磨棱中没落了,蜀东流作为集大成者,百年前门下曾出现一位悟性、手艺无双的天才人物,可却未闻有传承,想那位先师已然作古了。
这些历史,是吉祥初入茶坊时,听师傅们当成遗编憾事说道的,她再未成想,有朝一日能与传说晤面。
在卫氏面前,吉祥喜则喜矣,却只好极力掩饰住,又不由感激大小姐。
其实穆雪焉哪里是脱不开身,分明想从中搭桥,给吉祥讨个情儿。
她明里暗里游说娘亲多次,一心是向着堂弟,卫氏虽不乐,十句里也总听进一二句。
再者,倞王续弦的风波刚过,卫氏也想明一事:儿女到了嫁娶之年,若没个正主意,一味混拖下去,难免起风波。
澈儿的心既在这丫头身上,与其断说强止,不如由她来解。
她是司才雅姬时,侯府以示礼重,许多话不好说,旦成了澈儿的屋里人,自己又已经禁不住,有些话便不能不敲打了。
吉祥不知卫氏的心,故意回答道:“上一回出门斗茶,已蒙夫人天大的宽纵抬爱了,吉祥不敢再越矩。”
卫氏笑了,还是这么会说话。摆摆手说:“你不必装假,雪儿说你于茶事上有天赋,错过是有些可惜。你入府不算短了,知道咱们家的事,规矩原不在这上面,现另有一桩,要你知道。”
吉祥忙起身聆示。
卫氏轻揉额角,叹了一声:“我知道,你是最乖巧不过的,且学了几年茶,更知清明好歹了,这主次尊卑的道理,不用我多说。”
吉祥目光一闪,答一声“是”。
“所以,你要晓得自己的本分。大公子常去你那,你便该时常劝他早日迎娶正妻,方叫懂事。那孩子多礼些,总想着等爹娘回来再议,这一等要等到何时?古书上也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件事我隔着一层,难拗得他,却要有人劝他省转过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吉祥的喜悦倏被一盆冷水浇灭。
她万分明白大夫人的意思,脖子却像被一根竹签撑着,这个头,万分点不下去。
昨日之前,她的确也是这样想的。
本是一片飘零叶,纵使开始学茶有个指望,她也从没有过妄求。
落岸生根当然好过随波逐流,可随波再不济,总胜过沉沦腐烂。
一向以为,那人不过信手捞起这片孤孑,直至昨天才明白,他,亦肯许她叶茂枝繁。
他竟将一腔真心都托付出来了,就如她一般。
吉祥心真,并非是为卫氏的话委屈,而是不愿欺骗搪塞长辈。
卫氏见她犹豫,面色微沉:“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吉祥捏住手背,不敢抬眼,左不能说出实话,右不敢违逆夫人。矛盾良久,只得小声道:“我愿意。”
暗中却苦恼:愿意什么呢,难不成要我尽日劝穆良朝,早日娶自己过门?
卫氏这才罢了,又嘱咐她知分寸守本分数语,便命退下。
吉祥一径出来,白日当头照下,只觉之前吃下的东西都哽在胸口,琏瑚不敢多问,忙跟随而去。
路上吉祥便琢磨,这些话要不要与穆澈说,又如何说起。快到家门口时想:是了,他一片坦诚待我,和他之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传述大夫人的话,也算不得不恭敬。
她这厢打定主意,轩中却没了穆澈身影,原是有客来访,才到前头去了。
袍儿对着吉祥清了两下喉咙,拂身坐在圆凳上,两指在桌面敲了敲,又拿捏一会儿姿态,方压沉嗓音道:“告诉你姑娘,我都知道,不必介怀。我到前头去,晚些与她说话。”
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低了头。
可别说,这一肖真学着三分神韵,逗得吉祥心绪开朗,也笑起来,捂着胸口啐袍儿:“你再胡闹瞎玩儿的,当心人看见了!”
袍儿吐舌:“我怕传不明白大公子的意思,又怕外面的意思传到了呢,里头的传不及,口头的说到了呢,心里的还不及——”把手掌一拍:“这样最保准了!”
吉祥左右见无旁人,赶着上去堵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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