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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爹同意了。&ldo;拿了五万两银子，准备把老宅重新修一翻。我们全家都在总兵府住下了。&ldo;可我觉得总兵府来来去去的都是人，不大好。就在总兵府后面的夹巷买了个一门四院的宅子。虽说不大，但收拾了还是挺不错……&rdo;姜宪面露困惑，道：&ldo;你到底想说什么？！&rdo;又道，&ldo;我发现你今天很奇怪，东扯西拉的，话好像特别的多。&rdo;李谦听着就坐直了身子，神色肃然地望着她，表情显得郑重又端穆，道：&ldo;保宁，你愿意和我去山西吗？&rdo;&ldo;什么？&rdo;姜宪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似的。李谦就又说了一遍：&ldo;保宁，你愿意和我去山西吗？我现在虽然名声不显，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四品武官，可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一辈子都一心一意地对你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想办法为你办到的。你只要等我几年，给我几年时间，我一定不会比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差的！&rdo;姜宪整个人都懵了。觉得李谦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可这些字串在一起，她就一个字都听不懂了。她和他去山西？真是太可笑了！她是他什么人啊？凭什么和他去山西？还一辈子对她好！他们两个在一起就没有个好的时候，他还敢说什么一辈子……是，说的一辈子吗？一辈子……姜宪呆呆地望着李谦，既茫然又无措。&ldo;保宁！&rdo;李谦曲膝跪在了她面前，轻轻地握住了她放在膝头的手，哑声道，&ldo;我想你跟我去山西，我们一辈子在一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把你放在心尖上，对你好的，你随我去山西，好不好？&rdo;他仰望着姜宪，目光璀璨，如天边的星子，嘴角含笑，如三月的春风。李谦，这是要自己嫁给她吗？姜宪的目光落在了李谦的手上。手掌宽大温柔，柔韧有力，指腹间有薄薄的茧。那是拉弓留下来的？还是练剑留下来的？剑……她脑海里又浮现出他握着的宝剑，斜斜地指着宝相花地衣上红色的莲花花瓣，鲜红的血沿着锃亮的刀锋一滴滴、一滴滴地坠落在地衣里，消失不见，如同隐匿在这深宫里的杀戮，看上去花团锦簇，掀开来，才发现里面全是血。姜宪面色苍白，&ldo;啪&rdo;地一下打开了李谦的手，厉声道：&ldo;你要做什么？&rdo;李谦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片绯红。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姜宪，眉宇间是磐石般不可圜转的坚定，沉声道：&ldo;保宁，我想你跟我回山西，嫁给我，我和生儿育女，过一辈子！&rdo;☆、争执凭什么？！在他欺骗了自己之后，在他把自己当成糙芥之后，在知道他在自己和家族利益面前永远会把家族利益放在法只求痛快地对着李谦就是一番拳打脚踢：&ldo;你这个混蛋！居然敢骗我！你居然敢骗我！枉我对你那么好……你还骗我！你，你不要脸！你，你狼心狗肺……&rdo;她所受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让她只知道这几句骂人的话，只好车轱辘般反复地骂着这几句话。李谦把她环在怀里，既不敢用力让她觉得不舒服，又不敢不用力让她挣脱出去，任由她打在自己身上，满含愧意地低声地对她道着歉：&ldo;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这件事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不好？以后你想干什么我都依着你好不好？&rdo;这混蛋居然还敢禁锢她！姜宪气得直发抖，那句&ldo;你以后想干什么我都依着你&rdo;还是像钻子一样钻进了她的脑子里。她停了下来。这才感觉到累。更感觉自己傻。李谦是什么人？兵部尚书李瑶曾评价他&ldo;于百万军中取敌将首级，有如探囊取物&rdo;。她和一个这样的人拼拳脚，这不是脑子进了水吗？姜宪一把推开了李谦，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尽量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还是忍不住斜睨着李谦道：&ldo;你刚才说？我以后想干什么你都会依着我？&rdo;&ldo;嗯！&rdo;李谦点头，望着她的目光中是不疑错识的认真，&ldo;你以后想干什么我都会依着你的！&rdo;&ldo;那好！&rdo;姜宪绽开一个笑容，道，&ldo;我要回家！你现在立刻就送我回家！&rdo;&ldo;除了这件事！&rdo;李谦道，声音甚至可以说很是柔和，可姜宪却偏偏听出了决不妥协的冷峻。就好像从前的很多次，她提出减免江南税赋、鼓励没有户藉的流民开荒被李谦否决了一样，不管她怎么说，他都不同意，再深说下去，他就沉默不语地摇头。他待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说不通了，就冷着，时间一长，自己就想通了。而她呢，纵然气得暗地里默默流泪，却依旧没有办法，只能妥协……那些所受的委屈，那些暗地里的伤心，犹如翻滚的岩浆，再次把她的理智淹没。&ldo;我不管，我要回家！我只想回家！&rdo;姜宪说着，她抬脚就朝李谦踢去，眼泪也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ldo;我只想回家！我哪里也不去！&rdo;这样毫不设防地被踢，而且是不管不顾地乱踢，纵然是李谦，也痛得闷哼一声。他眼神一黯，再次把动作轻柔地把姜宪环在了怀里。&ldo;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我都依着你！&rdo;他喃喃地道，手臂如铁箍，任姜宪怎样的挣扎也逃不出他的怀抱。&ldo;你混蛋！你混蛋！&rdo;姜宪泪流满面，劈头盖脸地朝李谦打去。&ldo;是我不好，全是我的不是！&rdo;李谦不动如山，温声地哄着她，没有任何放开她的意思。姜宪连路都走得少，更何况这样一番气苦，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动作越来越慢，嘴里嚷着&ldo;你放我回家&rdo;，拳头却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了李谦身上。李谦松了口气，把她抱在了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柔声地道：&ldo;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我们还要在路上走十几天呢！你身子骨弱，又受不了车船的颠簸，生病了怎么办？我知道我惹你不高兴了，你想打我，我都依着你。可你别生气。生气也是要耗精神的，你没有精神了，怎么打我啊！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倒杯茶你喝，你再睡一会，等你醒了，再找我算账好不好？这件事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嗯……&rdo;他的怀抱，温暖宜人，他抚着自己的手，轻柔而和煦，好像她是什么珍贵的东西，被人捧在掌心中，疼着，爱着……让累着了的姜宪觉得懒洋洋的，竟然生出几分朦胧的睡意来。可她心底依旧不安。不是对去山西的不安。她知道，她这个时候没有出现，她的堂哥很快就会找过来。也不是觉得李谦会伤害她的身体而感觉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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