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梦见你妈妈了吗&rdo;祁家骢拭去任苒眼角的泪,轻声问她。她不回答,只爬起来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用力到似乎要将自己嵌进他的身体里。他刚一动,她就不假思索地张开嘴,咬住了他的手臂,隔着衬衫的薄薄布料,她绝望,蛮横地用力,牙齿咬进了他的肌ròu。他痛得一缩,却再没有动了,任狠狠咬着,只用另一只手搂住了她。她不知道自己咬了多久,只到用力得牙齿和下巴全觉得酸痛不已,口中尝到咸腥的味道,才慢慢松开了口,同时放开了接近麻木的双手。祁家骢抱起她,坐到沙发上,低头看着她。在那阵狂暴的发作后,她显得脱力般疲乏而呆滞,眼睛失神地对着天花板某个方向。&ldo;你怎么没跟你爸爸回去?&rdo;任苒声音平平地回答:&ldo;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他回去了?&rdo;祁家骢烦恼地皱眉,&ldo;我不相信他没对你解释清楚我现在的处境,他是法学专家,看得应该很清楚。&rdo;&ldo;我不需要那些解释。我跟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你开着奔驰,cao作大笔基金,呼风唤雨,无所不能。&rdo;祁家骢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抚摸着她瘦得尖削的面孔,叹了口气,&ldo;你这傻孩子,对爱情有太多浪漫到不切实际的想象,大概总以为能够为爱人作出牺牲有一种殉道的美感。其实真正的牺牲没有任何浪漫色彩可言,你早晚会知道,我并不值得你这么做。&rdo;&ldo;值不值得,让我自己去判断好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愿意等我发现你是一个乏味的大叔,接受我的鄙弃?&rdo;祁家骢弯起嘴角笑了,然而笑意在他脸上只是一闪而过,&ldo;如果只等时间让你清醒过来,我到是乐意陪你玩下去。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一文不名,而且在这个行业里声名狼藉,再没人敢把钱交给我cao作,照行内人的看法,我基本上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接下来我得真正消失一段时间,你最好回你父亲家,继续上学……&rdo;&ldo;我要跟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rdo;祁家骢重新皱起了眉头,沉声说道:&ldo;任苒,你弄不懂一文不名是什么意思吗?我这次来广州的机票都是助手阿邦垫钱买的,事实上我已经不可能给他发工资了。我之所以过来,并不是想到你可能在等我。我租这房子时,预付了一笔租金和押金,现在是特意过来退租好拿回那笔钱救急的。&rdo;&ldo;我说得很清楚了,我并不在乎你有没有钱。&rdo;&ldo;可是我在乎。&rdo;&ldo;钱有那么重要吗?你可以找一个普通的工作,我也可以出去上班,不需要你养,我们换一个便宜的房子住,一样可以过得很开心,很多人都是这么生活的。&rdo;&ldo;任苒,你根本不了解我,我不可能忍受自己去过大多数人过的平庸生活。而且你又犯了一个错误,把平庸的生活诗意化了。你还不满20岁,一直不识人间烟火,不要以为在深圳城中村住了一个月,你就见识了所有苦难。&rdo;&ldo;起码我不害怕跟你一起过苦日子。家骢,就算我不识人间疾苦,你也已经跟我讲得很清楚了。我要的是跟你在一起,不管去哪里,不管什么环境。如果有一天,我受不了,我会坦白告诉你,到时候你再踢我走也不晚。为什么一定要在现在推开我?&rdo;祁家骢嘲讽地笑了,&ldo;别这样对我表白,任苒,我没打算带任何女人去过动荡不安的苦日子,一等着她一点点失望、幻灭、抱怨。我接受生活所有残酷的一面,可是我不打算亲手制造出这种悲剧来让自己藐视自己。&rdo;接近午夜时分了,外面烟花骤然变得密集,伴随着烟火升空的啸音和爆炸开来的&ldo;嘭嘭&rdo;声,红的、绿的光焰在室内轮番一掠而过。那样的繁华热闹在她们身边上演着,衬得她们仿佛已经与时间脱节,游离于这个欢呼喧闹的城市以外。任苒发现,这个结果就算没有被她父亲预言过,也早就被她父亲隐约猜到了。她一步步进逼,只等着他的拒绝越来越没有商量余地,她的确是在等一个明确的失望,可是她却没有多少失望情绪。&ldo;那告诉我,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rdo;&ldo;我打算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待上一段时间,让整件事稍微平息一点,同时也好好想想自己的过去,然后再从头开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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