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很冷,姜淮手冻得像个馒头,衣裳单薄,趴在石墩上写作业,铅笔短得差点握不住,可他丝毫不在意,哼着不着调的儿歌,旁若无人地写着作业。
他写了多久,余悦看了他多久,觉得眼前的男孩子有趣极了,明明冻得鼻头发红,手长冻疮,还有心情唱歌,他想,他一定很快乐。
他写完作业,收拾书包,其实根本不能称之为书包,帆布袋打着补丁,收好书包,他看见了蹲在一旁的余悦,满眼嫌弃,指了指余悦蹲的地方,说:“嘿,你蹲在鸡屎上面了,告诉你,这种叫‘糖鸡屎’,很粘,洗不干净。”
余悦抬头望着他,问:“为什么是‘糖鸡屎’?因为是甜的吗?”
姜淮作出个呕吐的表情,指了指脑袋,“我说,你是不是这儿有问题?这种问题也用问?不然你尝尝?”
余悦笑了,笑得很开心,他觉得特别逗。
自那天后,余悦总在盼着他快点放学,总在石墩旁边等他,刚开始他很是嫌弃,让余悦不要靠他太近,后来他好像习惯了余悦的存在,允许他靠近,也肯吃余悦给的糖果。
他给余悦画过漫画,虽然画的人物头是长方形,腿一长一短,女生忘记画头发,男生忘记画耳朵,但余悦每次都看得哈哈大笑,他觉得姜准画的就是最好的。
一次姜淮带他趴隔壁邻居家窗户看电视,电视里正播着某个明星的演唱会,姜淮突然冒出一句“要是我也能当明星就好了,我爸妈就能在电视上看到我了。”
余悦点点头,“对,你要是明星就好了,不管走到哪里,我想看你就能看到,打开电视就能看到,那你长大了就当明星吧。”
姜淮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当明星那么容易啊?想当就当?”
余悦想了想,心说,是很容易啊,我见过很多明星的,那些明星还没你好看呢,他们连漫画都不会,只会半夜来求我几个干爹,然后被干爹们赶走。
“那我长大就当编剧吧,我写故事,你去演。”
大爹和五爹都是编剧,他们可以跟明星天天见面,那如果我也当编剧了,你当明星,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时间过的很快,迎春花藤都看不见的时候,槐花开了,一串一串的,透着清香。
余悦大爹告诉他,他们要搬回城里了,大爹这边工作处理完了,要带他们回去了。
余悦很难过,又没办法留下来,他抱着一大盒大白兔奶糖在石墩前等了很久很久,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姜淮还没出现。
干爹抱起他,让他写张纸条告别,他想了很久,写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再见。”
余悦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干爹离开了,车辆驶出村口时,他从车窗看到隔着一块稻田的小路上,姜淮正奋力向前奔跑,余悦央求干爹将下车窗,对着姜淮背影大声喊:“姜淮哥哥,再见,再见了!”
姜淮没听见,他跑得飞快,余悦望着他的背影小声呢喃:“再见。”
再次见面,余悦已经快小学毕业了,姜淮正好升初中,那年余悦二爹因工作需要,要去姜淮老家附近采风,余悦求着二爹带他一同前往,回到姜淮所在的村子。
余悦找到他时,正巧撞见村长找他谈话,从谈话中余悦窥知姜淮近况,父母失联,面临失学,村长意思让他领低保,让他签个字,村里给他开个证明送去学校,看看能不能免学杂费,生活费就由村里乡亲们给凑凑。
姜淮婉拒了村长好意,说大家都很难,他也长大了,能出去打小工了,不上学了。
余悦当时在一旁站了好久,当时他很想站出去告诉姜淮,他可以帮他,但他知道,姜淮他那么要强,肯定不会接受。
姜淮从村长家出来就去了老石墩处,余悦站在老槐树旁陪了他许久,最后跟二爹离开。
他跟二爹商量,他想资助余悦,他有自己的零花钱,他可以不花,把钱省下来给姜淮,二爹万分赞同,陪他一起去找了老师帮忙,老师很是看中姜淮,当然乐意帮这个善意的忙。
两人安静的抱了好一会儿,余悦问他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姜淮想了想,问道:“你还能再穿一次小裙子吗?”
余悦额角跳了跳,“穿你个头啊,倒是我想到另一件事,你不是说过吗?如果找到资助你的人,你给他当儿子,给他养老送终,好了,现在找到了,乖,叫爹。”
姜淮一把抱起来往床上去,“待会儿床上叫。”
第42章大团圆(完结)
结果,在床上被折腾的叫爹的始终是余悦。
两小时后,余悦忍无可忍,把一直在胸口瞎舔的姜淮一脚踢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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