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五条跌跌撞撞地跟着跑,声音颠簸。夏油没解释,拉着他在各色商铺与屋檐间熟练穿梭,直到视野中出现一面瘦瘦高高的站牌。
说是“站牌”,那东西更像一张接在晾衣杆上的深色卡纸。纸面上写着“东七街”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底下站了个皮肤黝黑的瘦老头,一手扶着杆子,一手清点牌子面前排队的人。
五条这才看见“站牌”面前站了一队人,以小孩居多。他们大多都两手空空,眨巴着眼等在队列里头,半点没有上学的样子。
夏油松开手,往老头手里拍了一枚硬币,默默挤进队伍。五条跟在他后面,好奇地四处看看,小声问:“这是在等你说的电车?”
“是,也不是。”
五条挑眉,摆出洗耳恭听的神态。夏油想了想,说:“一时半会儿很难解释清楚,电车很快就要来了,你直接看着就行。”
话音刚落,轰鸣声愈来愈近,震动沿着电轨传导到众人脚下,一时连大地都在颤抖。
硕大的火车头缓缓驶来,其后连接着四节“赤身裸体”的旧式车厢——没有座位、没有扶手、甚至连厢顶都不翼而飞。这列“电车”就这么丁零当啷地行驶,车厢间的接驳点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怎么看都像随时要解体。
不仅如此,这车头分明挂着“东部运输”的标志,躯干的制式却与其相去甚远,像从别的车体上强行移植过来般别扭;铁皮上爬满锈迹,敞开的厢轿在常年风吹日晒下褪成斑黄色,铆钉冒出大半截,随列车运行慢悠悠地晃。
半开放式的车厢内——最客气的说法——装着十来个少年人,他们或站或坐,神情中丝毫没有对这种畸形交通工具的好奇。眼见着接近“站台”,电车也没有半点要减速的架势,依旧以每小时四五十公里左右的速度行驶,眨眼功夫就要错身而过。
五条还沉浸在初次见到“四不像电车”的震惊中,夏油已经拽着他的衣角往前走了。举着站牌的老头大声吆喝,临近车厂的卷帘门缓缓升起,一辆挖掘机势不可挡地朝队列驶来。
“这是?”五条有点跟不上事态,挨在夏油耳边问:“所以我们是要徒手爬上一列行驶中的电车吗?”
夏油叹了口气,转而拉住五条的手腕,带着他在挖掘机前停下。土黄色的破旧机械刹住车,驾驶室里钻出一个浑身是泥的青年人,看见夏油二人顿时眉开眼笑,忙不迭说:“快来快来,坐稳扶好嘞!”
他摁了个按钮,改装过的反向铲斗缓缓伸出,停在他们面前。夏油看了五条一眼,干脆利落地翻进铲子里,伸出手示意他照做。
五条看了看脏兮兮的铲斗,一咬牙抓住那只手,也跟着翻了进去。驾驶员见他们坐好了,钻进舱室里发动机器,朝电车的方向驶去。
短暂的颠簸中,五条看见车厂中有更多挖掘机依次驶出,将排队的人两两接上。车队浩浩荡荡地驶上大路,用了三两分钟追平电车,便开始维持相同速度缓缓靠近。
“准备喽!”驾驶员喊了一声,操作铲斗向左侧抬升,固定在电车的“敞篷”车厢上方。夏油快速说了声“跟紧我”,便攀着铲斗边缘探出身,大致目测与车厢底部的距离,再在某个瞬间翻身跃下。
“咚”一声,他稳稳当当地落在车厢中,回身朝五条比了个拇指,眼中有笑意。
五条毫不犹豫地纵身而下,白衬衣被风鼓起,像一只振翅而飞的鸟。他同样轻盈落地,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在车厢角落站定。
“果真是电车。”他眯起眼笑,“创意满分!”
分明是重复过无数遍的事,夏油心里却挣动着雀跃起来:“这条线会一直从东十街绕到中央路。驱动器自从上一任驾驶员去世后就坏了,除了起点和终点都没法停。爸爸说用挖掘机载人算是一种新型职业,能给那些从工厂退休的人赚点零花,所以也没人管,就这么维持了好些年。”
他颇有些卖弄聪明的意思,五条却没领情。他睁着那对澄澈的眼睛往夏油面前一倾,尾音上扬地说:“但是你衣服脏了,脚底也有点酸。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种行当既不卫生、安全性也低,迟早要做不下去。”
夏油回击:“说了你果然不是本地人吧?没错,这些情况但凡放到三区都会在一周内被严令禁止,但这里是五区,懂吗?”
他点到即止,看着明显被噎住的五条感到身心舒畅。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但体验体验民生疾苦也实属不错。
夏油看着车外一掠而过的街景,为自己短暂的上风暗自欣喜。
抵达终点后,五条跟随夏油穿过一堵“总之有名字就算正规”的校门,正式走进这所全五区最大的学校——囊括了从小学到高中十二个年级,“区立中学”拥有两栋五层教学楼、一座圆顶食堂、半个操场,与正对洗手间的鱼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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