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自己未来的班底大概打磨成形后,塞缪尔终于准备着手完成原身的另一个愿望——击碎魔物进攻的计划。如今,圣堂骑士们成长了许多,让魔物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塞缪尔能够明显感觉到它们的蠢动不安,再也不复先前蛰伏着集聚实力时的沉着安稳。圣光一直都是魔物的克星,只有在圣光没落之时,它们才敢于膨胀自己的野心。然而如今,在塞缪尔的动作下,骑士们手中的圣光又有了重新点燃的希望,魔物们绝对不愿意看到此事成真、也根本不敢继续拖延下去。即使还没有完全准备好,但为了长久以来的准备不至于浪费、为了一鼓作气得完全消灭压制着自己的天敌,它们却不得不奋力一搏、赌上一把。——而塞缪尔要做的,就是最后推上一下,敦促魔物们按照他的计划尽快行动。由于要深入魔物的老巢,所以在出发前期,塞缪尔做了更加完善的准备,以免自己一着不慎、阴沟里翻船。当然,为了假装这是一场纯粹的“意外”,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打算告知其余人,也成功隐瞒过了所有的骑士,然而,他却骗不过白缎的眼睛。虽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侍从”、经常对自己的主人不理不睬,但白缎却从来没有忽略塞缪尔的一举一动——最初是由于警惕,但后来这种关注却渐渐变了味道。白缎并没有塞缪尔总览全局的上帝视角,也并不了解对方的计划安排,但他却有着一种出乎于本能的直觉,迅速注意到了塞缪尔的“异常”。“……你要去干什么。”站在塞缪尔身后,白缎语气幽幽。塞缪尔动作一僵,不知为何突然有了种背着恋人做坏事的心虚。站起身,他转向白缎,勾起一抹调侃揶揄的笑容:“怎么,你这是在关心我?”只可惜,白缎却一点也不吃他这一套嬉皮笑脸,表情一反常态的冷漠:“你是不是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塞缪尔干咳了一声,无奈得摊了摊手:“我的确要去做一件有点危险性的事情,但是别担心,我有分寸的。”他柔和下语气,轻声安抚,“我会平安归来的。”白缎抿了抿唇,脸色越发难看,但他却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他虽然有几分身手,但全都是投机取巧的野路子,即使后来跟着安德烈与塞缪尔学了几招,也根本不可能在战场中派上用场。更何况,他们面临的敌人是除了惧怕圣光外再无弱点的魔物,身为凡人、体内没有圣光源的白缎即使勉强跟去也仅仅只能成为塞缪尔的拖累,害得对方的处境更加艰难。——所以,询问这些根本毫无意义,即使明知道塞缪尔要进行什么危险的举措,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离开。白缎的脸色极其难看,塞缪尔虽然试图安抚他的情绪,但怎奈出发在即。“等我回来。”俯下身,亲了亲白缎的额头,塞缪尔试图让气氛活跃起来,“你还没有真正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从身到心完全属于我,我怎么舍得拿自己去冒险呢?”白缎没有答话,也终于坦然接受了自己对于塞缪尔的感情,白缎对于他的担忧不由越发深刻。他一点也不希望塞缪尔去冒险,然而事情却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一日之后,跟随塞缪尔一同出发的骑士长安德烈传来消息,表示圣子塞缪尔突然莫名失踪,为此,他们不得不改变原定返回营地的行程,在圣子失踪的地点附近进行搜查援救,同时他也将营地中的大部分骑士调走、扩大搜索范围,仅仅留下少数护卫营地。——毕竟,圣子的失踪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在教廷堕落的如今,只有圣子殿下是圣光复兴唯一的希望。接到这一消息的时候,白缎也不知自己到底应该感觉到尘埃落定还是愈加忐忑。没有了塞缪尔在身边,他仿佛是一只主人突然失踪的小动物,茫然无措又彷徨无依。——明明,在黑街中独自长大的他理应是一株顽强坚韧的野草,习惯了风吹雨打与孑然一身。但自从遇到塞缪尔、自从被他移到温室中悉心呵护,白缎便再也无法离开他的身边,也无法回归独自一人也自在逍遥的日子。——这,大概就是塞缪尔的目的吧?白缎心中苦笑,却依旧无法抑制自己的感情。即使塞缪尔的营帐舒适安全、即使他留下了足够白缎享用的山珍海味,但白缎却依旧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就连与他关系并不算紧密的骑士们也发现了他的异常,经常会抽时间安慰他几句,与白缎的关系倒是因为同样对塞缪尔担忧挂怀而有了不小的进展。就这样焦躁不安得度过了十余天的时间,总算传来了“好消息”,骑士长安德烈接到了圣子的传讯,终于赶过去发现了身受重伤的圣子,如今正在返回营地的途中。接到这个消息后,看守营地的骑士第一时间通知了白缎。当白缎赶到营地入口的时候,恰巧看到塞缪尔被安德烈小心翼翼得搀扶下马背。十多天不见,塞缪尔看上去苍白憔悴了很多,虽然身上的白色皮甲肮脏不堪、金发也不再耀眼,但却丝毫不影响他圣洁矜贵的气质,那微微侧头看向白缎、露出柔和笑容的模样,仿佛是最为雍容温暖的圣像。白缎鼻头微微一酸,加快脚步,一头扎进了塞缪尔怀里,却听到对方轻轻闷哼了一声。顿时想到消息中所说的“圣子殿下身受重伤”,白缎心中一慌,刚想要离开塞缪尔的怀抱,却被对方紧紧抱住。很显然,塞缪尔完全没想到白缎竟然会这般热情,一时间满满都是受宠若惊。尽管胸口被白缎撞得生疼,但他却完全不愿放过这一次“从天而降”的福利。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亲密得抱住了自己心爱的小侍从,看着他乖乖巧巧得在自己怀中仰起头、凝视着自己。然而很快,塞缪尔心中的荡漾便被不满所取代。他托着白缎的面孔仔细看了看,不由皱起眉来:“怎么回事?为什么瘦了这么多?”——白缎被他从黑街领回来的时候便瘦得没法看,刚刚被他养胖一点,却又在短短十多天瘦了回去,让塞缪尔又是心疼又是不满。听到塞缪尔的质问,白缎抿了抿唇,差点反驳一句“你这个鬼样子还好意思说我?!”所幸他勉强还谨记着自己乖顺的人设,将头扭到一边沉默不答,反倒是一直陪着他、安抚他的营地骑士害怕白缎的“小脾气”引起圣子殿下的不悦,连忙跨前一步替他解释:“白侍从一直在担忧殿下的安危,吃不下也睡不着,难免憔悴了些。”这个原因塞缪尔自然知道,他的不满与恼火与其说是冲着白缎而去,倒不如说是对于他自己——他光想着完成自己的计划,却忽略了白缎的感受,害得他这一段时间这般难熬。轻轻叹了口气,塞缪尔摸了摸白缎的头发,尽管心中满是对于白缎的怜惜和对于自己的责备,但他却仍旧还没有忘记扫一眼刚刚替白缎说话的骑士,暗暗记下他的长相与姓名,打算以后将他与白缎隔离开来,省得被不小心挖了墙角。——要知道,圣堂骑士可是不禁止恋爱成婚生子的,必须得严加防范!虽然想要将白缎抱在怀中直到地老天荒,但塞缪尔终究还是不能太过逾越,毕竟暂时的拥抱还能用情绪激动来解释,但抱得时间太长可就要惹人非议了。恋恋不舍的将手松开,眼看着白缎迅速低着头退到一边,塞缪尔抚了抚胸口,轻咳了一声,被“恋人的热情”冲昏的头脑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想起了刚刚被自己完全丢到脑后的“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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