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万是个极有风度且又有趣的人,他虽是奚言家的少主,但却没什么朋友,难得遇到这样一个人,虽然明知对方喜欢男人,仍很难在心中生起讨厌。原本也只是出去同游过几回,算不上太深的交情,却因为一次被他大姐奚言玲须无意遇到,以至于变得不可收拾。虽然大姐说她只是为家族考虑,若能将子万收归己用,他们家在族中主家的地位会更加不可动摇,同时也能让整个奚言家族的势力扩展数倍,有望得窥蛊族之首的位置。但是他心中清楚,大姐其实是动了心,喜欢上了那个男人,而且对方不可能喜欢女人。他从小就最尊敬依赖这个姐姐,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反抗,哪怕是让他去诱惑一个男人。勾引,下药,囚禁……如果不是姐姐因炼制情蛊而猝亡,结局或许不是这样。当然,这些奚言少华是不会跟纪十说的,他又不是嫌命太长。&ldo;你喜欢子万?&rdo;纪十沉默片刻,突然问,她其实想问的是子万是不是喜欢你,但这话一旦问出口,只怕就要引出无数臆想了。&ldo;老子喜欢女人!&rdo;几乎是立时的,奚言少华咆哮着回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他心里的慌乱。纪十颇感意外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大约是想确定他反应这么大,是因为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还是觉得受到了侮辱。至于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什么,只是她自己知道,就见她哼笑一声,意味不明地问:&ldo;喜欢女人?那你看本姑娘如何?&rdo;闻言,奚言少华倏然瞪大眼睛,脑海中唯一浮现的便是一个滚字,待至看到那圆溜溜的大眼微眯,其间射出危险的光芒时,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脱口说了出来。他终究还是有些大少爷的脾气的,虽然暂时被打得服帖了,但终究做不到一直忍气吞声,被这样一看,心里的傲气反被激了起来,脸上露出讥讽的表情。&ldo;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人啊?&rdo;说完这句话,他立即抿紧唇全神戒备,明显知道这句话会激怒对方引来一顿暴打,但就是无法识实务地忍下这口气。哪知纪十不怒反笑,同样轻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反讥道:&ldo;我自然知道自己是个女子,就怕有的人不知道还能不能算得上是男人。&rdo;虽然子万关于如何被奚言家俘虏的事说得含糊,这人态度也遮遮掩掩,但是只由单他被掳至西南却又毫发无伤这事来看,便知其中内情并不简单。(4)见他这样,纪十不快一扫而光,呿了声,笑嘻嘻地道:&ldo;我哪只眼睛都觉得你不像男人。&rdo;就这样一个家伙,子万竟然会上当,真是活回去了。她颇有些自得地想,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什么,脸瞬间又阴沉下去。栽在这么笨的人手中,是不是意味着是因为太喜欢而没有防备…… &ldo;你……&rdo;奚言少华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又因为是走在后面,因此并没注意到前面少女的脸色变化,只是狠狠踹了一脚旁边的树干,不再接话。纪十也不再挑起话头,于是一时间只听见行走的脚步声,以及人在枝叶草藤间穿过的声音。******一直到听见屋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梅六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里清醒过来,心里莫名慌了起来。直到拉开门,看到坐在外面的十一郎,那股突如其来的慌乱才消失。门外除了十一郎,还有客栈的掌柜。显然十一郎在外面坐了一夜的事已经惊动了掌柜,进进出出的顾客越来越多,他已经无法假着不知道,因此只能硬着头皮上来探听情况。然而无论他如何询问和劝说,对方都冷着一张脸只字不发,那双空洞洞的眼睛看得他心里直发毛。直到前面的门打开,他才舒口气,但等他看到门里的女人红肿的眼睛,憔悴的样子,以及微显凌乱的衣发时,心又提了起来。该不会是发生了什么事吧?正当他目光惊疑不定地在站起的男人以及门里的女人间徘徊不定时,女人说话了。&ldo;给你添麻烦了。&rdo;梅六的声音喑哑,大约是注意到这一点,她不再多言,只是冲掌柜微微点了下头,伸手一把将十一郎拉了进去,然后呯地一声关紧门,隔断了外面人的窥视。掌柜摸摸鼻子,秉着闲事莫管的想法,对着好奇往这边探看的客人笑容可掬地招呼着,不动声色地迅速撤走了。而房间里,梅六看着木楞楞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想到自己之前的心慌,不由无力地耷拉下肩膀,果然无论他变成怎么样,都放不开吗?意识到这点,她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奇怪情绪当中,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因此并没注意到十一郎抬起了手,像是在回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落在她头上,像她以前安抚他时那样拍了拍。感觉到头上的触摸,梅六疑惑地抬头,等看清是怎么回事时,美眸蓦然睁大,张了张嘴,却因为过于惊愕忐忑而没能发出声音。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震惊中微微回过神,试探地喊了声十一郎。似乎是要证明不是她的错觉,十一郎竟真的应声看向了她,虽然反应迟缓了一些,而若再仔细些,甚至能发现那双空洞了几个月的眼里隐隐约约似乎多了点什么。确认之后,梅六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兴奋,反而是意外的平静,心里有一种就这样了吧的安定感。她不再去想他以后是否会变成恶魔还是厉鬼,又或者一直这样呆傻下去,也不再想自己有一天是否会忍受不了而抱怨放弃。抬手握住仍在轻轻拍着她头顶的手,她告诉自己,就这样吧。十一郎的手很暖,寒夜中在外面坐了一夜,对他似乎没有太大的影响。窗外,雪仍在下着,大片大片的,连最近的屋顶都看不清。风呼啸着吹过,不时听到树枝被雪压断的声音。在这样的天气赶路,尤其是翻越北塞险峰,对于普通人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就算有武功在身,也是要冒极大风险的,若是遇上暴风雪,就更糟糕了。之前执意赶路,并不是不知道这其中凶险,只是因为急于想让十一郎恢复正常,归根结底不过是她自己心不稳罢了。如今她心已明彻,怎肯再枉顾两人性命安全去行那无万全把握之事,尤其是在十一郎情况眼见着逐渐好转的情况下。因此梅六决定性在诌县停下,等风雪收后再视情况决定什么时候起行。&ldo;你得给我时间。&rdo;轻轻抚过十一郎沉睡的脸,梅六一手撑头侧躺在他身边,喃喃低语。她的月事才过去十几天,在这并非不方便的日子喂他吃下昏睡的药,只因为她还不能完全做到若无其事。她不怪他,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的手穿破女人凸起的肚子抓出胎儿的画面,即便对方并不无辜。也许,但凡是女人都会受不了那一幕吧。连着几天的正午,梅六都会让十一郎睡过去,余下的时间,便带着他到街上走走,又或者下到客栈大堂里坐于一角听来往行商客旅海阔天地。她会顺势教他一些平常的东西,但并不强求。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坏,还是伤亡太大,自到了诌县之后那些角人就再没出现过。梅六感受到了许久未有过的宁静和放松,要不是还要去罪恶之城,心里又挂念着不知所踪的纪十,她真想就在这里买个院子住下算了。十一郎的情况很好,他没有再无故失踪过,那日所表现出的情绪也不是如以往那般昙花一现,似有若无,而是切切实实地存在。他会动作笨拙地自己吃东西,会在她假意恼怒时露出焦急的神色,也会在获得她夸赞时,眼神变得柔软而愉悦。虽然他还是没开口说过话,看上去也不像恢复了过往的记忆,梅六已然觉得满足,如果不提他偶尔看向她的目光会突然灼热得让人不安的话。梅六以为,只要那些角人不再来找麻烦,他们平静住到来年开春也不是问题。但是那天早上,十一郎又失踪了,在他们住到诌县客栈的第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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