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弥久走了。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嘴角是勾着笑的。
&esp;&esp;他将这个表情,永远留在了这个世界上。
&esp;&esp;弥隅双膝跪地,视线落上弥久那只手,动作凝滞不再动了。他沉默很久,有液体再次从他的眼眶中掉落下来,“啪嗒”、“啪嗒”地,渐渐在膝边聚成一滩。
&esp;&esp;弥隅的泪落得很安静,不一会停了,他抬手擦擦眼睛,又开始徒手去挖弥久周边的碎瓦。
&esp;&esp;他企图将压住弥久一条腿的水泥板搬开,可那东西实在太重,他用了力也依旧纹丝不动。
&esp;&esp;云落到另一侧去,找到一个方便受力的位置,和弥隅对视的那一眼,默契无声滋长,重物被两人合力掀开。弥隅的双手几乎是颤抖着,将弥久从那个黑黢黢的三角空间里拖了出来,小心放平在地上。
&esp;&esp;云落看着弥隅伸出指腹,一寸寸擦净了弥久沾满脏污的脸,又掸掉他头发上的灰尘。他有些瘦得过分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该有的身材,云落的外套搭在他的身上,下摆竟直逼膝盖。
&esp;&esp;做完这些,弥隅起身,顺着刚刚弥久指示的方向,走到角落,又徒手开始不停地挖起来。
&esp;&esp;云落不发一言,和他一起挖。被移开的砖瓦在一旁堆成了小山高,层层废墟下终于露出了第二人的胳膊。
&esp;&esp;弥隅手上的动作倏地加快了些,嘴里轻唤了一声某个名字,好像是前不久才被提及过的“阿远”。
&esp;&esp;头顶却在这时又传来了战斗机的轰鸣,声音渐大,似乎目标明确地直指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
&esp;&esp;守在门口的颜言跑进来:“有轰炸机!这里待不了了,要尽快撤离!”
&esp;&esp;弥隅却置若罔闻,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手上的动作。
&esp;&esp;云落拉他的胳膊:“弥隅,要走了。”
&esp;&esp;弥隅用了力气,云落拉不动他,只听到他仿佛失了神一般的呢喃:“我要把他们和荒生葬在一处”
&esp;&esp;声音越来越近,不知道附近什么位置被丢了一颗炮弹,一声巨响,震波传过来,云落险些一个趔趄。
&esp;&esp;扯胳膊没有效果,他拦腰将弥隅向出口的方向拖去:“再不走你也要死在这里!他们需要你陪葬吗?他们需要你去报仇!别犯蠢了弥隅!”
&esp;&esp;轰炸声越来越大,他甚至不能确定他喊出的话能不能被弥隅听到。
&esp;&esp;祸不单行,就在他和弥隅僵持之际,一颗子弹划破了空中的尘雾,贴着弥隅的耳朵,打进两人面前的水泥墙体。
&esp;&esp;云落拽他:“起来!”
&esp;&esp;那些子弹依旧在陆陆续续地打进来,无一例外地落在了同一个位置。比起冒犯,更像是一种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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