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阿晏生硬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蓁蓁又说,“这次借着取嫁衣的功夫,我把岛上的那些铺子也都托给洛端了。反正,他若遇到什么自己无法处理的事,也可以来询问师父。”
“原来你早有打算。”阿晏苦笑道。
“嗯,也是思量了很久才做的决定。”蓁蓁并未听出阿晏的语气中难掩的失落之情,自顾自地说,“原本处理完这些事就能回来,谁知又遇到那些妖兽作乱。他们时不时地就去骚扰百姓,今日放个火明日掳个孩童,师父心怀仁慈,只教训了他们一顿,杀了几只领头的,并未想过将它们全部绞杀。现在想想,倘若当时我们把它们一举歼灭,也许就不会出今日这档子事情了。”
“蓁蓁姑娘勿需自责。今日也算有惊无险,并未耽误什么事。”阿晏不在意地说,“你离开那日…”
他好似还想说什么,然喜轿已到了府邸门前。
嬷嬷笑脸盈盈地去扶岁岁下轿,蓁蓁也连忙上前帮着把轿帘挽起。
岁岁身披霞衣,头戴凤冠。那凤冠上的珍珠垂旒整齐地垂坠在她面前,半遮着她早已染了红霞的娇俏面容。
岁岁仰头看向府邸门上的匾额,即便只是看着上面的字,她也是觉着甜的。
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了,就像白泽先前与她说的,离家不过一炷香的脚程,府里的一草一木都会按她的喜好布置妥帖,当她跨入这道门槛时,整座府邸都散发着流光溢彩,仿佛在迎接他们的女主人的到来。
走过铺着红毯子的石板路,白泽已长身玉立于厅前,眉目含笑,莹莹地看着她。分明才刚见过,可他看起来仿佛已站在这里盼了许久许久。
白泽握住岁岁的手,牵着她一同走入前厅。
岁岁这才发现,大厅里坐在正中的,定然是爹爹和娘亲。左侧略下方,是鲜少出门的开打铁铺的外爷。下首靠近外爷的第一个位子空着,应是留给阿晏的。阿晏旁边是小姨阿念和姨夫蓐收,还有刚及髻年的小表妹。再过来些,是青丘的小姑和瑱哥哥。右下首,是洛端和此刻看起来有些紧张的句辰,嬷嬷和蓁蓁也已落座,苗姨和左耳叔叔坐在嬷嬷另一侧。
岁岁看着这一屋的宾客,唯独不见舅舅和俊哥哥的身影。若今日这般高朋满堂还有遗憾,那恐怕就是今日舅舅与俊哥哥的缺席。
“怎么了?”白泽低声问她。
岁岁收拾起胡思乱想的心思,此刻的一切都那么美满,她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舅舅最是宠她,若是得空,定不会缺席。
“好像在做梦一样。”
白泽不动声色地捏捏她的手,“专心一些。”
岁岁娇羞地低下头。
礼官开始唱词。岁岁与白泽一起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官大声宣布,礼成。
虽不是第一次穿嫁衣拜天地,可是当礼官宣布礼成时,岁岁还是愣了一愣。
就这样…补完仪式了?爹爹不会再见了白泽就要拔刀相向?不会再一言不合就不认他们签过的婚书?从此刻起她就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了?从今夜起就又可以名正言顺地与白泽同榻而眠?
想着想着,岁岁竟觉一阵炙热涌上脸颊,仿佛又被烈焰灼了一下,连着耳根子都被灼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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