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不停闪现熊必宪今日的那番话。
她的锦绣前程,她以为的惩恶扬善,竟然也沾染了无辜之人的血么?
她躺在床榻上,看着头顶那四四方方的天,忽然觉得脑中昏昏沉沉,却任由它将自己拽向那深渊。
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朦胧的黑,缓了半刻后她才起身点了烛。
烛光曳曳,摇乱了她的眼。
忽闻敲门声起,她起身去开,门开的一瞬有风卷过,熄了那烛光。眼前那人眸中映着月色溶溶,一言不发牵起她便走。他牵来一匹马,将自己的披风褪下替她系好,自己先跃上马,而后又向她伸出手。
她突然晃了神,像是回到那泥泞路前。
那时他向她伸出手,最终却又缩回,而现在那只手却径直在她面前,安安稳稳等她握住。心间火苗再次狂跃,此刻却再也管不得许多。她稳稳将手搭在他掌心,他将她紧紧握住,轻轻一提便将她揽在身前。
出了东偏门后那马便载着他与她向那浓烈夜色奔去,不多时便出了甫阳门。他牵着缰绳的手一收一转,那马便敏捷地转了弯,向着今晨的那条路狂奔而去。
她感觉到后颈有温热的气息拂来,耳畔穿过微凉的风,混杂的温度将她紧紧包裹。蓦地便自心底生出几分灼烫,漫溢而出,覆上她的耳,覆上她的颊。
马蹄踏碎月光,点点星星散落于她心上,疾风穿过竹林,卷起竹叶,飘落而下,落在她发梢,掠过她眉间。忽然,那赭红泥泞又在眼前浮现,他勒了缰绳,让那疾驰的马渐渐停下。他跃下马,转身将她抱下,而后牵着她走过那泥泞。
泥泞之后便又是坦途,可这次那马却没有疾驰而去,他单手牵着缰绳,任那马载着他与她,缓缓而行。
他将另一只手覆上她放在鞍鞯上的手。
耳畔呼啸风声褪去后,身后那人的呼吸便更加清晰地浮于耳畔。
浓夜静寂,心潮却汹涌不息。
他一寸一寸摩挲着她的手背,在她身后轻声问:“为何擅作主张。”
寸寸摩挲,轻言细语皆化作一阵巨浪覆顶而下,几要将她这一孤身吞没。
半晌,她才低语:“我相信我的判断。”
“你在赌。”
说话时,他便顺势将她揽得更紧了些,摩挲着她手背的力道也更重了些。
“可我赢了。”
“就凭一根烛,一点泥?”
“还有一副图。”
“那你怎知一定就是熊必宪。”
“若我错了,便只是走了这一遭,于他于我都无害。但若他真的有问题,这一遭便是走的值得。”
她听见他的呼吸沉了一沉,接着又是如深渊一般的死寂。明知那深渊之下已是暗流汹涌,她却终是要破了那覆于其上的死寂。
“可我不会错。”
“你难道不知你是在拿自己的命赌!”
怒火中烧里更多的是如白日一般的懊悔。
“我知道。”她喃喃道。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掩去了今日的惊心动魄,就差一分,她便要永远离自己而去。
在仇万秉的竹阁里看见那粒熟悉的铜扣时他便开始自责,却仍抱着一分侥幸,希望她平安出现在自己面前。
后来,当那一分侥幸也破灭后,他便压抑不住内心的痛恨、懊悔。
他跃马而去,只愿她平安。
平安就好。
可如今,她只以那云淡风轻的一句“我知道”便收了场。
他能如何,又能如何。
不能怨,不能责。
因这本不是她的错,因她只是要一心一意守她的道罢了。
可她如此便将自己的生死视若浮云,如此便将自己做了他人之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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