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启慎行过时只略略垂首看了一眼那跪着的人,却不曾将步子慢下半分。
“怎么这会儿就跪上了。”
“罪臣面圣,自然要跪的。”
“进来再跪。”
展柔只觉面前拂过一阵阴云,俯首拜道:“是。”
萧启慎摒退左右,如今殿内便只剩下他和展柔两人。
如那年一般,萧启慎坐于案前取过一罐茶,向跪在堂中的展柔道:“跪在那儿碍眼,过来坐。”
“罪臣不敢。”
“当年你祖父戴罪时,也是如你一般跪在堂中。”萧启慎转眼看去,指了指展柔所跪之处,“朕记得,大略便是你跪的那处。”
展柔垂眸去看膝下之地,轻轻抚了一抚。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触到了一分柔软,那柔软恰如阿爹抱她于怀中离京时那般柔软,恰如阿爹牵她于身侧,告诉她“柔儿,这便是京都”时那般柔软。
她缓缓起身行至案前坐下。
若说两年前,她与萧启慎这般对面而坐时心中仍存着几分对主君天威的畏惧。那么今时今日,一般情境之下,心中那般畏惧早已烟消云散,对于面前这位陛下还应有怎样的心情,她觉得已无关紧要了。
“朕在太子那里没喝上,眼下就要自己动手了。”萧启慎一面说,一面从罐中取了茶饼放入碾槽,“今日的茶苦,朕不强人所难。”
“谢陛下体恤。”
“你入朝也快有三年了吧,这么些日子朕在你口中还从未听过如今日一般多的好话。”
“是罪臣放肆了。”
“不是你放肆,是朕太放纵。放纵皇子,放纵臣子,以至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萧启慎也不挑拣,只将那碾碎的茶叶尽数倒入茶釜。
“不过这般地步也并非覆水难收,就像这茶汤也并非清澈才是好。”萧启慎放下茶勺,看向对面的人,“你可有何要为自己辩白之处?”
“罪臣不想替自己辩白,罪臣只愿莫要牵连无辜。”
“无辜?你说的‘无辜’可是指桓白?”萧启慎冷笑一声,透过茶釜升起的滚烫白烟看向对面那人,“如今你已是自身难保,还要为他辩驳?”
“他懂我,尊重我,我也必将以所有,相待于他。”
萧启慎看着那女子,忽然心中一凉。
柔。
上善若水,至柔则刚。
又想起那一年她也是于此处道出那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萧启慎取过茶勺舀了一杯,却听展柔道:“陛下既说并非清澈才是好,罪臣斗胆今日也求一杯。”
萧启慎便又舀了一杯递予她。
展柔接过微呷了一口:“竟比罪臣以为的甘甜些。”说罢便将那余下的一饮而尽。
“还要一杯么?”
展柔将杯落下,摇摇头:“一杯足矣知其性,再多便要失味了。”而后,她起身行至萧启慎面前,俯首而拜。
“陛下能辨得茶汤清浊之分,也能辨得世间清浊之别。罪臣惟愿能以陛下之明,拨云破雾。”
“听说你不在的时候,有人替你栽了几棵桃树,这段时日你便在府上好生待着。”
“罪臣谢陛下。”
***
门扉轻启时,展柔似觉推开了片片绯云。
那一年武陵漫山遍野的桃花林如今已在眼前,连同心间那片,肆意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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