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江不知道周不渡的具体想法,但不可能听不出他心里有疑惑,于是便直言相告:“从头讲吧,从前你太小,我不曾与你谈及我的过往。我娘是越人,南越西瓯一脉,家族世代在柳州做棺木生意。”
他说罢,用略显别扭的西南桂柳话念了一句谚语,大意是“食在广州,穿在苏州,玩在杭州,死在柳州”,柳州的油沙杉木入水则沉,入土难朽,以之打造的棺材很有名。
周不渡没听说过这些,只觉得这口音有趣,学着重复了一遍,还真像那么回事。
两人都笑了。
气氛愈发融洽,周不渡才明着问:“师父原是商贾之家?”
“是摸金校尉的后人。”越千江失笑,轻拂开徒弟想要碰洞箫的手,随口说了句“这东西邪性。”
野史里有传说,这管紫金洞箫是八仙之一韩湘子的法器,以龙女所赠的南海紫竹制成,有降妖度人之能,湘子尸解成仙,龙女却因偷盗神竹,被观音罚为侍女永不得脱身。
南梁国破之日,周温嵘赴后主之宴,听长公主吹奏此箫,恍惚间看见了九天玄女,后主便把箫献给了他,他为洞箫取名照影。
周不渡先前吹过几次照影箫,确实感到胸闷气短、神思恍惚,还以为是自己体弱的缘故,未知这东西竟是个法器。
但越千江没再解释,只把箫擦净、收入铁匣,继续说:“我娘少年侠气,八岁下墓,十六岁入熊耳山空相寺,同行皆遭不测,只有她一人逃脱。后来,她漂泊江湖,孕中负伤,九死一生才诞下我。父亲么?我并不认得。”
周不渡:“真是个传奇侠女。”
越千江的眼里满含温情,道:“她名为越飞鸿,但不曾给我起名,一直唤我作‘阿越’,常常低吟《越人歌》哄我入睡。她病逝那年,我刚六岁,被托付给同乡的灵霄道长李清波,李道长是坤道,在山里隐居修行,带着我多有不便,不久就把我送往青阳山学艺。”
这还是越千江头一回说那么多话,主动提起往昔的隐秘。
·
周不渡刚有了些睡意,见他谈兴高,又来了精神:“你就这样入了玄门?”
“没那么顺遂,这事说来还挺有意思的。”越千江从瓦缝里薅了把杂草,一面编织,一面说话,面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我的根骨不错,但入门遴选时,被安排与一位地主家的少爷比试,我赢得轻松,他家里打点的银钱却着实不少,结果仍然是我落选,还莫名其妙得了个‘性刚戾、与人多迕、无道缘’的评价,即便有李道长的引荐,还是只能留在外门做杂役。”
周不渡咋舌:“修士也这么俗。”
“玄门亦是江湖。”越千江无所谓道,显然早已不把儿时的小事放在心上,倒给徒弟解释起来,“修士之所以甚少干涉世俗,一是因为人数太少,修为高的实在太稀罕,修为低的,双拳难敌四手,成不了气候。二则是因为,灵霄道祖王玄甫奉师命与所有大宗门立下了白云盟誓,每个大门派的山门前都有立着一方白云石,上以云篆天书刻有九条誓言,皆为防止修士滥杀无辜、参与人间战争,凡入内门,必于白云石上滴血起誓,”
“想得真周到,但你没立誓也挺好,毕竟规矩是死的。”周不渡点点头,按照常见的故事套路,想当然地推断,“因为这阴差阳错,你遇到了我爹?”
“见到他可不容易。”越千江很快就编出了大致的轮廓,像是一只鸟儿,“我最先遇到的是大师兄,周廷兰。”
楚王周廷兰,是世宗周元景的长子,青阳山灵霄道掌门的亲传大弟子,根骨不算上佳,但为人宽厚仁善、温润而泽,颇有古君子之风。他撞见越千江受人欺负,自然仗义维护,主持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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