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倒显得过于平常,反倒让苏琼三人的心更为沉重。
到城里,小贩叫卖声和车骨碌碌声不断充斥耳畔。
苏琼三人对视一眼,遂不动声色地寻了一茶肆坐下。
店家小二一看,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开口道“三位要什么?小的立马下去吩咐。”
苏琼朗笑道“粗茶即可,我们几人不会久留。”
“好嘞!”
见小二离开,苏琼几人故作轻松,笑谈一些趣闻,也在悄声密语,分析局面。
沈然笑道“苏兄,这阳县可真是个好地方,我们一路南下,所见的窘境颇多,未曾想,这阳县还是个富庶平和之地。”
“沈兄所言极是,想这阳县县令必是个大有为之人,”苏琼回道,接着似颇为惋惜地叹一声“可惜我们几人不能久留,不然……定要见见这县官老爷的风采!”
在一旁的谢矜只以袖掩面,眼睛快速打量四周。
茶肆中的人大多面瘦肌黄,眼神无光,倒有些行尸走肉的意味,也就只有说到县官的时候起了反应,那是种什么反应,他暂时还没理清。
至于那少许面色红润的人,则时不时用一种警惕的眼神扫视,比如……刚刚的店家小二,此时此刻,正藏在前堂通往后厨的帷幕后,带着些许冷意地盯着他们。
苏琼掩住眼中的冷意,只笑着大喊道“小二!茶呢?!”
“来喽!”的一声
小二立即布好,笑道“客官,您慢用!”话落,就打算离开。
苏琼也没管,只继续跟同行之人笑谈。
不久,就留下了茶钱,出了城。
在城外山林掩住身形的三人,默默看着那一直尾随他们的店家小二探头探脑一会,便急急忙忙地跑回了城。
苏琼见此,讥笑道“走,咱们不跟养狗人士见面。”
沈、谢两人轻笑一声,遂走向与店家小二相反的方向,即那个茶肆。
三人躲在暗巷处,默默看着,那刚刚祥和的人间仙境如何在一瞬间变成绝望的人间炼狱。
面黄肌瘦之人在地上不断叩首,以那沙哑尖利的嗓音控诉这人间的不公,直破云霄。
“大人,我们按您们吩咐的做了,给我们一点粮食吧,家里还有才出生一个月的娃娃呢!娃娃到现在可一点奶水都没沾啊!”那男人红着眼眶,撕心裂肺地喊道
“大人,大人,小人有一小女,年轻漂亮,求大人收了吧!小人只要换一袋米!”
“爹!”
“滚开!你要懂得孝敬你老子!老子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好好孝敬老子!大人!”
父女在地上撕扯着,叫嚣着。
“我的孩啊!大人,救救我的孩吧!”
“我的孩从前几天就不动了!我的孩啊!”
那妇人抱着那已然有些腐味的小孩,哭喊着,在街上乱转,然后被那些所谓的大人践踏而死。
而那些“大人”冷眼旁观这一切的发生,只盲目地分发那连半碗粥都做不成的粮袋,然后也不管前方有没有人,就直接勒马踏去。
血迹染红了街道,也将一切推向了高潮。
“这点粮食怎么能够啊?”
“那些人就是不管我们死活!”
“血!大家看,是新的人血,快喝啊!”
“血!肉!我好饿!”
“快!让开!都给老子滚开!都是我的!全特么滚开!”
“啊!我的腿!松口!松口啊——”
人们不断扑向自己的同类,撕咬着,怒吼着。
惨叫,成了这炼狱的最大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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