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棠在众目睽睽下走到了关兰身边,在她胡乱缠着迷彩布的大腿旁边停下了。
“领导,您醒着吗?”
关兰两眼紧闭,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好似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深度的昏睡中一样。
“您睡着就太好了,”霍棠直到落在她身上的什么眼神都有,但她不在乎,她甚至看着关兰堆起了一个恨不得咬牙切齿,笑起来却人畜无害的表情,手指拽在了她裹着枪伤的迷彩布两端打着的结上面,“我看您这个包扎不太行,还是得好好处理,我技术还行,帮您重新包一下,您没醒的话就不会疼了。”
“诶!别动!我醒着!”关兰猛然一下子睁开眼睛,从担架上诈尸似的弹坐起来,声音生龙活虎中气十足,机舱里剩下的所有人都因为她这一嗓子而陷入了短暂的静止状态……
“关教练,你……”有队员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关兰觉得她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滑铁卢,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更丢人的是,霍棠在她伸手阻拦之前,直接用兜里削铁如泥的匕首削掉了她自己亲手系的那个死结……
再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绷带被割开,霍棠从原本应该嵌了一枚枪子的大动脉上,捡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袋。
就是演戏用的那种道具,目测容量至少在,袋子被打透了,拎出来就是血淋淋皱巴巴软趴趴的东西,上面红色染料已经快要干涸了,被霍棠拎在手里举高,看上去是充满戏剧性的滑稽。
——如果这滑稽不是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关兰可能会笑出声,但现在她别说笑,她连脸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霍棠站了起来,声音幽幽地在这辈子从来没输过的关连长头顶上响起,“领导,您能给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关兰还活着,但她恨不得自己已经死了。
机舱里不少人都惊到站了起来,她弱小无辜地被她们包围着,坐在还蹭了不少假血的担架上,求救地看向李宇飞,与她关系很亲近的得意弟子这一次却当作没看见一样,默默地转过了头,假模假式地装起了咳嗽。
关连长内心腾起一阵谁也靠不住的悲切,头顶“金盾牌”冠军队光环、全军地导部队最杰出的女教员,因为心虚,此刻再没了那说一不二令行禁止的气势,她默默地坐在地上,舔舔嘴唇,像个在工作岗位上接连遭受挫折的普通大龄女员工,一脸麻木的一言难尽,咂咂嘴,憋了半天也没想出能给自己解围的好办法,干脆眼一闭心一横,用非常诚恳的语气直接甩了锅,“跟我没关系,都是沈队的主意,我都跟他说了这样太缺德了他非不听,咳……那什么,你们要找找他去。”
霍棠心头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酝酿的那把火轰地一下烧了起来,她随手把那个破裂的血袋扔在了地上,“沈——”她下意识地要叫那个混蛋的名字,但刚一开口却又觉得这么叫不合适了,卡了一下才又问道:“沈队呢?”
沈队呢?
沈队早就先她们一步回国了。
往特训基地扔炸弹的歼击机的确是e国的没错,但那都是按照两边已经碰过的剧本演的。
沈骁驾驶歼20挂弹升空,在事先设计好的山坳处做了个极限的失速尾旋特技,制造了从基地角度看起来就如同他坠机的假象,实际上,山坳里的飞机残骸是早就做好的道具,沈骁的飞机从山坳低谷的另一侧飞了出去,同时埋伏在那里的e国人员直接引爆了安置在飞机残骸道具里的炸弹。
坠机、爆炸、烈火、浓烟……就都是这么来的,堪称造假一条龙服务。
演了一场主将战死的大戏,沈骁当然不可能再出现在悲恸万分的队员们眼前,他关掉了飞机雷达,由前方刚才“袭击”基地的那架e国军方战机一路领航指引,从e国开放的空域,沿预定航线离开了e国境内,就此回国。
运输机要三个小时抵达位于e国的基地,实际上以歼20的速度,沈骁不到两个小时,已经在南部战区空军第四旅的第一基地降落了。
旅长王长平的办公室里,沈骁已经洗了个战斗澡,换上了空军的那套孔雀蓝正装,他宽肩窄腰长腿,穿正装的样子格外好看,但他自己从前是不在意什么好不好看的,这会儿却反常地一个劲儿对着王长平书架上的玻璃正领带……
又把衣领重新抚了一遍,沈骁转回头问后面事不关己作壁上观的几个人,“怎么样,看着还行吗?”
旅长王长平,政委马国强,团长苏经武,第四旅的三个大老板都坐在沙发上,苏经武上上下下地把沈骁打量了一遍,“差不多得了,我觉得啊,你再怎么折腾——”他说着嘬了口烟,泄气地撇着嘴摆摆手,“都没用。”
马国强捧着保温杯喝水,接在苏团后面又给补了一刀,“早我就不赞成你这么做,还诈死……亏你小子想得出来这么缺德的主意。”
“诶,您这话是怎么说的呢?”沈骁自己这会儿其实也是紧张的,但他尽量撑起了他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假面具,又把兜里的一个小方盒子拿出来打开看了一遍,确认了没有问题才再次重新放回去,“我这可都是遵从组织上级和咱们旅长的命令和工作部署,为我们空军下一步计划选拔人才。”
“少拉我下水,”王长平瞪了他一眼,“组织上给了你和关兰对这次参训的十名女兵进行考核的权利,可没说让你们搞一场‘恐怖袭击’吧?”
“还诈死,”苏经武把烟戳灭在烟灰缸里,心有余悸地说:“你们是没听见霍棠跟我打电话都说了什么,那个声音,那个语气,我第一次知道,小姑娘疯起来也是能吃人的——啧啧啧,你等着她回来看吧,能原谅你才怪了,你还、你……”苏经武说着指了指他兜里鼓出来的那个方盒子的形状,一副等着看戏的架势,“你可真对自己感觉够良好的。”
沈骁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地也想抽烟,拿出来反应过来待会儿要做的事情,觉得身上留着烟味儿不合适,抓着烟盒摩挲半晌,又放了回去。
中国与e国有两个半小时的时差,接中方人员回国的运输机停在第四旅机场上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了。
关兰第一个从运9上下来,满身是血,步履矫健,神情颓丧,活像个从外面当了逃兵回来的。
王长平没来,马政委与苏团长同样作为整件事的“帮凶”之一,与沈骁和歼击大队的人一起站在了停机坪上等她们。
结果一看见最先下来的关兰,就知道要坏菜了。
俩人对视一眼,同时无声无息地后退一步,把一身挺阔正装的沈队让了出来。
从飞机上下来的霍棠一眼就看见了干净整齐站在不远处“迎接”她们的沈大队长。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
开着她的战机回来的宁松把编号为“sj1027”的歼20停在了不远处,同行的队友们都陆续下机,一个个都是满脸复杂地看着完好无损的沈骁,霍棠却将目光从他身上收了回来,走向了自己的战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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