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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8（第1页）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坐了杜若和虞音两个人，温凉则是自觉回避了。虞音是她举荐的人，她也自信他只要站在舞台上就不肯泯然众人，但是参赛时参赛，签约是签约，虞音自己能否和华安娱乐达成经纪合约要看他们双方的意思。
虞音望着坐在上首的年轻的杜总，和温凉火一般的明媚不同，杜若虽然同样年轻，但气势不凡，面容冷肃，此刻正拿着前不久虞音才手写填好的简历，一字一句细细琢磨着。
入眼的字体铁画银钩，浩然大气，杜若有些差异地抬了抬眉毛，都说字如其人，这样的字迹看起来还真不像是这样乖巧过头的小男生能够写出来的。不过字好，写下来的东西也流畅有条理，至少温凉给自己挑出来的新人，不是那种提笔忘字，需要公司公关营销给他收拾烂摊子的人。
杜若接着往下看，心中的惊讶更甚，名校在读，建筑系的学生。这份简历一点也不像是交给艺人部的，连每年的奖学金和年段第一的GPA都列得清清楚楚。而所有和音乐有关的描述只有一句“曾有七年小提琴练习与表演经验。”
少年的录音递交给节目组之前早就先被温凉发给了杜若“炫耀”，如今看来，眼前的少年从前几乎全然是个外行人，短短半年学习就能有那样出彩的表现，既有天赋也有毅力，难怪温凉一个劲儿地想让自己把他签在华安，说是要给自己留下一颗摇钱树。
才能，外形，甚至是文化素养都完美得不能再完美，没有半点可指摘的地方。唯一的缺陷或许是少年本身出身普通，没有半点娱乐圈的人脉，但是有华安在，有温凉在，这一点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虞音，你的简历我看过了，之前的录音温凉也让我听过。华安这边对你非常满意，随时都可以签约，但是最终的决定，还是等你看完了合约之后再慎重考虑。”杜若说着将厚厚的一沓合约递到了虞音面前，“不用有什么负担。温凉想让你签约华安也是考量到后续比赛的时候有助理帮忙，有公司的公关宣传在，你比赛也能更加心无旁骛。当然，就算你不想签约，华安这边虽然不会帮助你，但有温凉在，她也一定会陪着你一直到比赛结束。”
虞音翻开合同，合约只有三年，违约金不出所料搞得吓人，但是分配比例还算合理，第一年三七分，后面两年都是四六分，也没有其他额外的要求，对于他这样一个纯素人算得上是十分宽容的条款。虞音不动声色地将合同合上，“好的，杜总，我仔细考虑之后再给您答复。”
出了门，就见温凉和毛栗子就站在不远处等着自己，温凉半点没提签约的事情，只是笑着问道：“好不容易回国了，今天晚上咱们俩给你接风洗尘！”
温凉没说，但彼此心知肚明的是，今天晚上同样也是全球华人歌唱大赛海选开始的时候。
周五晚上七点，上班的大人，学习的孩子在五天的疲惫之后终于迎来了周末。随着电子产品的普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的娱乐方式从电视转向网络，而在整个网络世界的娱乐板块几乎都在为了全球华人歌唱大赛而狂欢。星纪公司推出的降娄芯片打破了国外的技术垄断，几乎占领了国内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市场份额，由星纪公司赞助的全球华人歌唱大赛的海选面向所有降娄用户推送并开放，也就是说这几乎是一个全名参与的投票海选盛会。
在海选评选阶段，每位系统用户会由AI随机在提交作品库中抽取二十份作品，并有权利按照十分制由高到低打分。作品是随机抽取，歌手是匿名报送，很大程度上维持了比赛的公平公正。这样的海选机制在刚刚出台的时候就已经引起过一阵网络热议：以往的娱乐竞赛节目中虽然也有观众的参与，但是决定票数多少的是金钱的力量，而艺人这种商品被装造、修音、人设打造得光鲜亮丽又真假难辨，就连观众评选的过程中也少不了资本的博弈，经纪公司的暗箱操作。
没有观众不向往真正公平公正的比赛，而当他们自己掌握着决定比赛结果的评判权力时，这样的吸引力是无比巨大的。七点十分，长达一周的海选阶段才刚刚开始十分钟，MTV制作组年轻的导演助理就接到了来自星纪公司的报喜电话，年轻人兴奋地脸颊红润，雀跃地对总制作人柯明说：“老大！刚才星纪那边来数据了，咱们的评选系统才刚刚开始十分钟，后台的评分用户累计就已经有九十七万八千人了！咱们这个节目，一定会爆火！”
柯明脸上也忍不住洋溢起喜悦的神情，别看现在V博上的粉丝数动辄上千万甚至过亿的，数据泡沫之下有没有十万活人都难说，但是星纪公司的降娄系统是和公民身份绑定，也就是说这近百万都是潜在的，有消费动力的活人！而评选，才刚刚开始十分钟而已！
七点一刻，V博热搜榜单上，也终于迎来了第一条和具体选手相关的词条。#江瑟瑟唱歌原来这么好听！
江瑟瑟最开始的确是以歌手出道，但一连几首歌半点水花都没激起来，转头投降了影视圈的怀抱。名气的确是比在音乐圈的时候好了不少，但也一直在配角群里打转，连个好点的女三女四都混不到。经纪人便让她杀个回马枪，再回音乐圈，炒一炒为了歌唱演戏筹钱的梦想人设。
评论区开始还是经纪公司安排好的媒体和粉丝的安利通稿，很快就被在普通观众的愤怒下沦陷：
“海选才开始十分钟，这通稿也买的太急了点吧？”
“MTV这次海选都是匿名，这经纪公司想要捧人的心思也太明显了点。”
“好不容易有了个公平的娱乐比赛，这些资本还是不死心，偏偏要给咱们老百姓不舒服。”
“呵呵，周一到周五给九九六资本家打工，周末还要给他们推出来挣钱的花瓶废物投票是吧。”
江瑟瑟粉丝虽然不够看，但也还有一些，急切地在评论区里解释，“我们姐姐唱歌就是好听，声音就是有辨识度，虽然比赛是匿名，但是粉丝能听出来也很正常吧！”
这样的解释，并没有让情况有半点好转。很快，就有网友将评选过程的录屏放到了网络上，并配文：“很幸运，我也抽到了江瑟瑟的录音，声音的确很有“特色”;但是很不幸，这样的歌声断然算不了什么好听，粉丝们吃点好的吧！”
视频很简单，只有手机里评选界面的录像，江瑟瑟唱功也烂的很客观，跑调气短破音一个也不少。花了大价钱的热搜招来的全是讽刺与调侃，经纪人急得满头大汗，只得先给江瑟瑟打电话安抚，“没事没事，有了热度就行，黑红也是红嘛……”
直到接近凌晨的时候，才在热搜榜单的词条尾巴上爬上了一个词条#听听观众耳朵里真正的好声音。
词条里没有各路媒体，全是网友们的真挚分享，是他们在评选过程中真正听到的，好听，但也不知来处，不知作者的好歌声。
一晚上热搜榜单上关于比赛选手的热搜足足有四十多个，每一个都是被观众们骂了才灰头土脸地赶紧撤下去。观众们为这场遏制住了经纪公司主动推人的战役而开心，但同时内心满是被娱乐资本愚弄多年的愤怒，不少人在这个纯然又观众推上热度的词条里吐槽：
“这个词条里的歌唱的比哪些上了热搜的好听了一百倍！但是却……”
“气死我了，真正的好歌声半夜才让上热搜，还只在46位，哪些唱的烂的要死挂在前面也不嫌弃丢人。”
“往好处想，至少咱们能上热搜，就说明除了花钱买，只要人多热度够V博也不是完全不推。只要我们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投票，肯定能让这些真正好听的歌声被真正的人听到的！”
“对！我们只认真正好听的歌手，文玄、徐薇薇他们也是小有名气的音乐人，但是唱得好就是好，我们也不贬低他们啊！”
“就是，只有大众的眼睛才是雪亮的，咱们的评判才更公平！”
#听听观众耳朵里真正的好声音这个词条在四十名开外徘徊了一个晚上，周六早上九点之后随着假日里加入评选，打抱不平的观众越来越多，词条的热度在热搜榜上逐渐攀升。
从四十二名，到三十八名，在三十四名上停留了一个小时，又逐渐上升到了二十三名，几乎整个白天，所有的人都在关注这这场艰难的“战役”。
温凉昨夜拦着虞音聊了一晚上的音乐和艺术，虞音不确定温凉是不是不愿意让自己在比赛期间接触过于纷杂的网络世界影响状态。但她既然不乐意，有公平的赛制，他自己也不担心比赛的结果，不看就不看。
但是今天一早，温凉却主动将这条热搜的动态在手机里分享给虞音。
和他一起看着那条热搜，从尾巴上一点一点爬上来，最终停留在了第十一的位置，很久都没有动弹。榜单前十大部分都是高价出售的宣传位，要想靠观众的力量推上去难上加难。忽然，在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那个词条猛然冲到了热搜榜首位。
温凉在聊天界面发来消息：“走入这个圈子，你要做好的不仅是打磨自己的技艺，还要让自己的表现被更多人看到。而背后的资本再雄厚，经纪公司在周全，艺人的立身之本，永远在真实的观众身上。”
正当这时，毛栗子的电话也打到了温凉手机上：“温姐，直播和视频平台有KOL开始做比赛相关内容了。V博那边改变策略，现在要按照观众的喜好推送了，活人观众能给他们的，比经纪公司和明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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