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得意洋洋道:&ldo;两年前谢氏病危,侯府内有个小女孩儿出京,侍奉尊前,这帮人方才所说的小主子,大概就是崔印的长女,名唤崔……崔……&rdo;本是要卖弄,谁知却又卡了壳,四爷冷眼瞧了他半晌,生生看的少年脸红起来,才&ldo;嗤&rdo;地笑了出来,淡淡道:&ldo;崔云鬟。&rdo;那少年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ldo;不错,崔云鬟!这名字有些怪异,故而我记得清楚呢……只是在四爷跟前毕竟是班门弄斧了,嘿……这普天下的事儿,四爷竟是无所不知、无有不晓不成?&rdo;四爷忍笑道:&ldo;休要乱拍马屁。&rdo;少年道:&ldo;可知并不是我说的?谁不知道刑部白大人的大名?委实是明察秋毫,明见万里……&rdo;白四爷眉峰微蹙,咳嗽了声,也不说话,只淡淡扫了过去。少年自知失言,早捂住嘴。四爷冷冷道:&ldo;方才那些人肆无忌惮在隔壁说了半晌,是那等的丑态毕露,一来是酒装恶人胆,二来自是有恃无恐之意,觉着纵然有人听见了也奈何不了他们……这尚且不过是小事,却也叫你警醒,让你知道隔墙有耳的道理,你如今却是要明知故犯不成?&rdo;少年求道:&ldo;是我一时嘴快,以后再不敢了。&rdo;说着便殷勤地斟酒,嬉皮笑颜道:&ldo;四爷饶恕我这遭儿。&rdo;白四爷不语,却果然吃了一杯酒,他素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然而少年在旁察言观色,却见他眉目之间若有隐忧。少年端详片刻,问道:&ldo;四爷在忧心什么?莫不是……为了素闲庄的事儿?&rdo;‐‐他们此行是为了鄜州大狱走脱要犯之事,如此惊动刑部的大事,一路走来白四爷尚云淡风轻的呢,如今却一反常态,这少年便猜是为了方才之事。果然,白四爷闻言,眉峰轻轻一动,半晌才道:&ldo;那个孩子……&rdo;少年脱口道:&ldo;四爷说的是……崔云鬟?她、她怎么了?&rdo;白四爷的眉心锁的越发深了些,若有所思道:&ldo;那孩子,有些……&rdo;手中团着酒杯,斟酌似的琢磨了片刻,白四爷轻轻摇了摇头,到底并未说下去。然而如此,却勾得少年心中的疑问更盛了。且说酒楼之中,白四爷同随行那少年略说几句,见时候不早,便唤小二来结账。跟随四爷的这名少年,姓任名浮生,本也是个世勋子弟,因到他这一辈,家道中落,外加父母早亡,未免有失教导,任浮生镇日里跟京内那些世家子们斗鸡走狗,谈枪使棒,不务正业,幸而得遇白四爷,因见他身手尚好,人又机敏,便收在身边儿。浮生倒也机敏,知道白四爷是个难得的,且他又素来敬重四爷的为人,因此便把先前的不羁浪荡性情收起来,只跟着四爷历练罢了。浮生跟随四爷几年,自知道四爷性情,乃是最内敛稳重的,且素来又惜字如金,并不是那等肆意轻狂之人,可但凡说出一句话来,必有缘由,也必叫人信服。如今见白四爷对崔云鬟欲言又止,浮生暗忖底下必是些&ldo;不同流俗&rdo;、会叫人吃惊的言语,是以四爷不肯轻易说出口来。因此浮生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多问。当下两人结了账,起身出外,才下酒楼,便见前头通往城门的大街上,有一队五六个人,都骑着马儿,霹雷似的疾驰而过。队伍当中簇拥着一名少年,一身半旧的玄衣,看来面孔尚嫩,只气质偏冷峻沉郁了些,双眸却极为锐利,端视前方,同一干人等呼啸而过。白四爷凝视那队骑士打前儿经过,并不言语。浮生却毕竟生性活泛,便笑道:&ldo;这是些什么人,白日青天,在大街上耍这等威风。&rdo;四爷不答,倒是旁边街上也有几个看热闹的,便指点说道:&ldo;这是城郊大营里的小六爷呢,听闻早上拿住了两个逃狱的贼囚,这时候进城来,不知是有何事?&rdo;白四爷闻听,仍是面沉似水,不动声色,浮生却挑了挑眉,情知他们说的是那稚龄少年,‐‐两人年纪自是相差并不很大,浮生把自个儿跟这&ldo;小六爷&rdo;暗中做比,是以不甚服气。恰另一个人道:&ldo;这贼人果然是小六爷拿住了的?瞧他的形容相貌,不过是个大些的孩童罢了,哪里竟有这样能耐?&rdo;先前那人眉飞色舞道:&ldo;你若是这等想法,可就大错特错了,这六爷虽是年幼,却比许多世人都强呢,我侄子便在军营中当差,是他亲眼所见,那个军汉跟小六爷赌斗比试武功,都还占不了他的便宜呢,更且足智多谋,是个最厉害不过的人物。&rdo;浮生听得咋舌,几乎忍不住插嘴说上一句,只心底牢记白四爷的叮嘱,故而强忍罢了。他听到此处,便扭头对白四爷低声道:&ldo;四爷听听,这说的可像话么?胡吹大气……毕竟是他们没见识过出色的……&rdo;谁知一转头的功夫,却见身边儿已经没了人,浮生一惊抬头,却见四爷早就翻身上马,衣袂飘然,正打马欲行。浮生来不及再听详细,忙道:&ldo;四爷等我!&rdo;一个箭步约到跟前儿,随之上马追去。不提鄜州城中自有一番热闹,只说与此同时,在素闲庄内,正也有一场风起云涌。话说先前,陈叔按照云鬟吩咐,好言好语地将谢程张三人赚哄到了素闲庄,引到内宅。这三人本是狡诈狠恶之徒,他们的手段卑鄙,无所不用其极,自然也暗中提防别人以相似手段对待自己,何况谢二曾说&ldo;强龙不压地头蛇&rdo;,是以他们行事也算谨慎的了。若然此刻素闲庄内不是老的老小的小的窘迫情形,谢二也不敢如此怠慢。且他又自恃乃是正经谢家之人,好歹半个主子,陈叔纵然不情愿,也不至于使出狠招来对付自个儿,另外那些小庄头也给他买通大半,‐‐因此才果然有恃无恐地来了。陈叔仍是好生招呼,进了内宅,谢二放眼看去,果然见堂上坐着个小小地身影,将进厅内之时,已经看得仔细明白,原来是个嫩生生地小公子,瞧着雪团子一般清灵可爱。谢二乍然一见,又惊又疑,脱口说道:&ldo;这孩子是……&rdo;原来他恶人心虚,加上崔云鬟并没有做小女孩子的装扮,因此一眼之下,竟以为云鬟是个男孩儿。陈叔呵呵笑说:&ldo;这正是小主人,小名凤哥儿。&rdo;谢二咽了口唾沫,此刻云鬟已经上前行礼,口称:&ldo;二哥哥。&rdo;又半是微笑地说:&ldo;先前二哥来庄内,本急欲一见,不料竟匆匆走了,此后我叫陈叔时时留意,日日去寻找,可喜终究把二哥找回来了。&rdo;谢二见她笑得天真,话又说的可亲,顿时心安了大半儿,跟狐朋们换了个眼神,谢二假笑着俯身看云鬟,道:&ldo;好妹妹,你竟是这样出落,哥哥几乎不敢认呢,虽然年纪还小,却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若长大了,还指不定怎么……&rdo;谢二本是个不上台面的,说着说着,未免便流露出那不像的口吻来。云鬟却恍然不觉,仍是笑微微地请三人落座,又命看茶。不多时,青玫同小丫头便奉茶上来,谢二老程张奎三个见青玫亲自出来招呼,又看云鬟是这样亲厚相待,三人心中暗暗喜不自胜。由此落座,彼此闲话了片刻,云鬟方道:&ldo;我娘生前常对我念叨,说我年幼无知,将来也是要回京去的,陈叔又年老不能理事了,这素闲庄很缺一个能主事的,只可惜没有个自家人了……我也正觉着没有家里人依傍,十分凄惶,幸喜二哥来了,以后,且安心在庄内住下才好。&rdo;几句话如在心坎上,谢二自是心花怒放,面上却还略略谦让了两句,只说是住几日仍要离开的。云鬟道:&ldo;二哥若还不应,就是见外了,难道丝毫也不念亲戚的情分吗?&rdo;说着,眼圈微微泛红。谢二见状,便顺势叹道:&ldo;好妹妹,没想到你的心竟这样真,哥哥又哪里舍得你孤零零的?既然如此,一定留下来,咱们是兄妹,哥哥也一定会好生照料你的。&rdo;说到这里,望着云鬟这般清姿秀色,心中不免浮出许多猥琐不堪的念头来。云鬟这才转忧为喜,道:&ldo;这样才对呢,哥哥在素闲庄住下,慢慢地掌家主事,纵然将来我回了京内,想到这儿还有哥哥在,也算是有个能够容身的故地呢。&rdo;这几句话说完,眼前所见,是谢二同老程张奎三人挤眉弄眼,一个个面上喜色难以掩饰,那种贪婪得意的情形自然十分难看,三人却自以为好事将成,浑然不觉。陈叔在门边侍立,自也看的分明,却只竭力低着头忍耐。忽听云鬟道:&ldo;是了,我还有一件事疑惑。&rdo;谢二忙问何事,云鬟蹙眉,思忖道:&ldo;如何我听来福说起来,好似是有些庄客暗中传言,说哥哥私下里许了他们什么好处之类,会对素闲庄不利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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