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鹿看着沉思的凌玥,试探地问道:“我听说,你们府里有个庶女被送到了清静庵,有这回事吗?”凌慧萍?凌玥抬起头,端详了霍青鹿片刻,点了点头。霍青鹿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也不该送一个小姑娘去那种地方啊!去了可就再也出不来了,就算出来,这辈子也算毁了。”被家人送到清静庵里的女眷,通常都是犯了大错的,即使凌慧萍是被冤枉的,可是正经人家也不愿意再接纳一个名声有损的女子。凌玥不自觉地想起那个面容温婉的女孩,纤细的手指慢慢捏紧。她曾经说过,一定会接她出来的。她想起凌慧萍当时绝望的表情,想必,她是不信的吧?察觉到了她的失神,霍青鹿轻声唤道:“妹妹,你没事吧?”凌玥回过神来,向她淡淡地一笑:“没什么。”斟酌着放下手中的棋子,凌玥轻轻地收回了手。二太太脸色死灰,颧骨高高地耸起,显得她整个人仿佛一个只包裹着一层人皮的骷髅。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看向走进来的陆妈妈,眼神充满了希冀。“怎么样,有消息了么?”陆妈妈不敢看她的脸庞,只是沮丧地摇摇头。真是太奇怪了,凌玥一个大活人,能跑去哪儿呢,怎么到处也找不到呢?二太太不死心地追问道:“定国公府那里去问了吗?”陆妈妈回答道:“一早就派人去过了,那头说,过年以后就再没听说过凌姑娘的消息。”二太太皱了皱眉头:“那铺子呢?她不是有个在琉璃厂的铺子么?”“奴婢也去问过了,那铺子前几天刚拆了封条,掌柜的说,要过了正月才能开门,至于他们东家住在哪儿,却没人知道。”二太太不由得呆了,喃喃自语道:“那她会去哪儿呢?”二太太骨子里还是个传统的封建女人,在她的认知里,女子就应该好好呆在家里,连出个门都要前思后想反复斟酌,像凌玥这样悄无声息一出去就没影儿好几天的女孩子,对于二太太来说简直是难以相信。捏捏发涨的额头,二太太忽然说道:“她……她不会是跟人私奔了吧?”陆妈妈无语。二太太这是在想什么啊!私奔?凌玥要跟谁私奔去?“太太,您别胡思乱想了,奴婢再出去打听打听。”陆妈妈说着端过了药碗,“太太,您先把药吃了。”二太太心烦意乱地推开了碗:“齐公子那边怎么样了,没变卦吧?”陆妈妈犹豫着:“这……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二太太烦躁地瞪了她一眼:“这不知道那不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我要你还有什么用?”:雪中送炭的大太太天天躺在病榻上,来来回回就一个陆妈妈和几个到处乱跑的小丫鬟,二太太简直要烦死了。陆妈妈呆了呆,低声说道:“听说齐公子也在找七姑娘。”“咱们都找不到,他能上哪儿找?”二太太紧蹙着眉头,“京城这么大,齐公子有多大的本事,能把凌玥找出来?”是啊,京城这么大,凌玥会去哪儿呢?叹了口气,二太太转移了话题:“还有什么消息,三房那边怎么样了?”说起这个,陆妈妈稍微有了点儿精神。“还是太太英明,三太太一听说齐公子来求娶七姑娘,这几天安静得很。只不过……”陆妈妈顿了顿,还是得把实话告诉二太太,“只不过奴婢听说,三太太把像样儿的东西都搬到外宅去了,看样子还是想分家。”因为二太太挂上了齐府这条线,三太太怕二房还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便不敢再提把二太太撵出去的事。可是三太太又怕事情有变故,索性把家产都搬走了,为自己铺一条后路。“分吧分吧!”二太太不耐地摆了摆手,“这个家还有什么好分的,让她赶紧拿了走!”二太太对这位弟妹是伤透了心,实在不愿意再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了。“还有……”陆妈妈小心地看了看二太太的脸色,“头晌午大太太来过了,那时候太太正睡着,奴婢就没敢打扰。”“她?”二太太疑惑地看向陆妈妈,“她来干什么,也想分家?”“不不不,”陆妈妈赶紧说道,“奴婢听大太太的意思,是想带着大房几位爷和姑娘回乡下,她说孩子大了,总靠着二太太照顾实在过意不去。眼下老爷又出了事,她想帮忙却又帮不上,留下又给太太添乱,就想带孩子回老家去,说靠着那几亩祭田,姑娘又会做针线,总也饿不死她们母子。”二太太不禁呆了一呆:“她真是这么说的?”陆妈妈确凿地点点头:“是,大太太还给太太留下三十两银子,说这都是她们娘几个平日里省下来的月钱,还有姑娘做针线活换的银子,她说老爷太太平时对她们大房很是看顾,无奈她实在有心无力,只能帮太太这么多了。”摸着那装着散碎银两的小荷包,二太太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平日里对大房的人实在说不上看顾,不过是因为怕影响凌光誉的官途,才没有把那几个孤儿寡母赶出去。她已经撵走了婆婆,要是再把寡妇丢出去,那就算她足够寡廉鲜耻,也实在顶不住众人的唾沫星子。对于大房,她就当是养了一群猫儿狗儿,只管饭管住就得了,大房几个儿女早已长大成人,她却连婚事都没替他们想过,二太太认为,对于大房这些寡妇孩子,她能管口儿吃的就算是仁慈宽厚了。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在她最危急最困难的时候,在所有人都背叛了她的时候,这个她一直视若不见的大太太,竟然翻出了箱底的私房钱,尽力来帮助她。捏着那小小的荷包,二太太忽然觉得,这三十两银子是那么沉重。正月十二日,这天的天气出奇的暖和,灿烂温暖的阳光下,积蓄了一整个寒冬的积雪开始渐渐融化,涓滴溪流渐渐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溪流,顺着山路旁的浅沟蜿蜒下山。一架外表普通的马车缓缓向山上行驶着,漫长而颠簸的山路上,它的影子显得格外孤单。萧索的树林中,几个身着粗布衣裳,头戴青帽的女子抬起头,不约而同地看向远处的马车,望着那从京城方向行驶来的车辆,众人干涩的眼睛里不禁划过一丝希冀,连手里的枯枝都忘了放下。“看什么看!”一个粗哑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只见人群中站起一个身材胖大,尼姑模样的中年女子,她瞟了一眼远处的马车,再看向众女,目光中不禁充满了嘲弄和讥讽。“还盼着家里来人接你们呢?别做梦了!进了清静庵,你们就老老实实地等死吧!”那尼姑骂得粗俗,毫不顾忌这些女子曾经尊贵的身份,众女被迫低下头,继续捡拾着枯柴,几个年纪小的已经含了两泡委屈又痛楚的眼泪。尼姑见众女都很柔顺,颇有些得意,就算曾经是贵族千金又怎么样,还不是要在她手下讨生活?只不过……尼姑看了眼渐行渐远的马车,疑惑地摇了摇头。那些送年礼的人家不是年前都来过了么?这个时候京城那边来了人,是要做什么呢?他们又是来找谁的呢……清静庵位于山中一片平坦的空地,从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在尼庵脚下汇成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泉水流动,所以常年不冻,平日里庵里担水洗衣都要依靠这条小河。凌慧萍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衣旧袄,衣裳上还打着几个大大小小的补丁,她低着头蹲在河边,脚下是一大盆脏污的衣裳。她用一根粗制的荆木簪挽住长发,拿起手边的木槌捶打着脏兮兮的衣裳,脸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怨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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