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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就是这样，越懂才越怕，越大才越怂，“小时候每次我被我妈打骂的时候，都暗自发誓以后一定一定不会像她这样，可没想到倒头来最像的还是她。”华影将脸埋在手里慢慢说：“明明是最最最讨厌的！”声音很轻，去散不去。江声问：“你有没有听过观察者效应？”华影没好气的摇头，脸上还带着微晕的黑眼圈：“这个时候你还想和我上物理课吗？别白费口舌了，我最讨厌的就是物理！”“当进行双峰干涉实验时，其余所有条件相同，撤掉高速摄像机和不撤掉是截然相反的两种结果，观察者效应就是说当你观察一样东西的时候必然对它产生了影响，”江声还是尽可能简单的解释了，“当你费尽心机想去扭转一样事情的时候，往往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仅仅是观察行为，就让电子或光子表现出不一样的结果，你不观察它的时候，它表现的像波，一旦观察它，它则表现的像一个粒子。物理上叫波粒二象性，这两个属性是共存的。”江声站在窗口继续说道：“就像你自己和你妈的女儿也是共存的，并没有什么不好，我觉得这样的你，都挺好。”窗外的微风牵动着树枝温柔的飘过，树叶发出沙沙的潮水声，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在他的发丝，侧脸，这样的他站在这片白色里，却显得清俊而朝气蓬勃。曾经想要逃离的地方，却在真正离家后想念故乡，曾经嫌弃想要远离的人，却用基因和血液铭记，她那么努力的顺从华兰，也不过是想听一句：“我觉得这样的你，都挺好。”却迟迟得不到这样的回应，变得委屈不服甚至自我厌恶，原来只是这样一简单的句话，终于有一天，有一个人在这个秋天的午后，轻轻对她说了，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医生告诉华影，华兰得的是阿尔茨海默病，通俗说法叫老年痴呆。可是华兰还不算到年龄，医生问到华影家族有没有病史，华影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外公。华影看着还在病床上熟睡的华兰，难以想象华兰这样的人会得这种病。她想起医生说的初期的症状是记忆力减弱，沟通能力变差，暴躁易怒………她一直以为华兰是更年期了，想着还是不要惹她，逃得越远越好，没想到变成这样。外面的天已经黑了，树影重重，像一个不醒的噩梦，从白天到夜晚，华影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几个世纪一般，危机四伏（五）好在江声，李彦和李汉卿一直在帮忙，华影请了护工和阿姨，让他们先回去了。华兰还没有醒，华影晚上本来是上课的，她让夏宇菲请了假，谁想传来敲门声，夏宇菲也来探病了。“这是今天上课的笔记，都是下周考试的考点。”夏宇菲将资料递给华影。“谢谢，”华影接过，翻了翻，记得密密麻麻，她好笑地说：“给我也是暴殄天物，我可能看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你信不信？”夏宇菲说：“那下周考试我坐你旁边，给你看看。”她以为华影会推脱一下，谁想华影给了她一个大拥抱：“太好了，我视力可好了，这都是锻炼出来的。”聊到华兰的事情，夏宇菲问到：“我收到消息总局已经介入调查了，你要不要做一篇专访先下手为强？”华影摇了摇头：“现在没有心思，一切等我妈醒过来再说吧。”说着，江声敲门走了进来。“江教授，”夏宇菲立即站起来整理了下裙子，温柔地微笑着。华影以为江声和李彦他们一起回去了，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阿姨熬了一下粥，你妈醒了可以喝，”江声将保温杯和外带饭盒放在桌上，他袖子翻上去露出小臂的肌肉，有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江声打开一边的外卖盒，都是些清淡的小菜：“过来吃点东西。”“我没胃口。”华影回答。将两副一次性碗筷摆好，用消毒纸巾擦了遍，江声对华影说：“过来。”一听就知道他有些脾气了，“喔，”华影立即走过去，拿起碗筷，讨好地说：“你不说我也忘记要吃饭了。”江声也坐在桌子对面，拿起碗筷，“你也到现在都没有吃吗？”华影问江声。“嗯。”江声慢慢喝了口粥，他不说等她吃饭，但华影猜到了，所以才立即坐下。华影看见站着的夏宇菲，招呼她：“一起来吃一点。”“不用了，我吃过了。”夏宇菲假笑着摆手，桌上只有两副餐具，哪里有她的位置。华影夹了一块胡萝卜给江声以示友好，江声皱眉盯着华影的筷子看，“你不喜欢胡萝卜吗？看不出来，无所不知的江教授还挑食。”华影嘲笑江声。“这样不行，乖，多吃胡萝卜眼睛才好喔，”她笑的弯起眼睛，很是得意。江声垂眸，华影又伸筷子去夹胡萝卜，江声伸手按住华影的手：“我自己夹。”夏宇菲瞪大了眼睛。华影怏怏的缩回手给自己夹了一个虾饺，华影过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被江声嫌弃了：“喂，我自己还没有动过筷子呢！”江声默默的夹起胡萝卜吃掉后说：“唾液会传播多种疾病，例如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肝炎，幽门螺杆菌，流感，腮腺炎……”华影立即夹了一块胡萝卜堵住他的嘴，她再重新夹起自己的虾饺吃掉，“胆小鬼，我才不怕，口水治百病你没听过吗，每次恬恬碰伤都让我帮她吹吹就不痛了！”江声咽下胡萝卜开口：“其实你才是不吃胡萝卜的人。”“谁说的？”“你从开始都现在都没有吃过一块。”“我不是还没有吃完！”“那你夹一块吃掉。”“我吃饱了。”窗外，红色的朱瑾花在黑夜中忽闪忽现，点缀着莫名的温柔，窗内，桌子两边坐着的两个人，女生娇美的如同窗外的花朵，男生容忍坚毅的如同轻轻托住它的枝干，两个人边吃边小声说着，仿佛这样吃了很久的饭，好看得像是一幅油画，般配得仿佛注定就是要坐在一起吃上一辈子的饭，夏宇菲突然觉得很刺眼，她握拳触到断裂后剪短的指甲，莫名觉得有些心慌，仿佛再不做点什么就不可控制了，但是她又想不到该做些什么。华影送夏宇菲走出医院，走在花园步道上，一路上是细碎的说不出名字的小花，两旁的朱瑾在路灯下交错摇摆。不知为什么夏宇菲心事重重，华影是个敏感的人当然能感觉到，她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事情，还打趣夏宇菲，“明明是我妈躺在里面，怎么你变得忧心起来？放心吧，我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如果她真的不认识我，我还是会照顾她一辈子，想想也挺好玩的，每一天都变成久别重逢了呗。”夏宇菲噗嗤一声笑起来：“你倒是乐观。就不怕消息传出去？”“没办法，我们这种高危职业，有几亿个人等着看你笑话下菜呢，休假了立即有人说你怀孕，片约多了立即有人说你利欲熏心碾戏，谈恋爱被说，单身也被说，不练就一身钢铁之躯怎么行？”华影笑着走在路灯下，鞋子已经换上了，医院的走道上人不多，还是有人频繁看向她，本来就是无比出挑的人，原本是只有娇美，现在的她多了一丝坚韧，反而更有味道。“我挺羡慕你的，”夏宇菲说，“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吗？”“行啊，我会保守，但我没有什么秘密和你交换的，只要你不觉得我欠了你什么，尽管说。”华影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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