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山影笑道:“兄弟,你也太小心了罢!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会有人?”锦才之微微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点好。”冷山影捡起钢刀,走到车旁,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举起刀朝车帘顶部猛地砍去。只听扑的一声,刀刃嵌入木板,车帘滑了下来。冷山影嘴上说没人,却丝毫不敢大意,机警地往旁边一闪,躲到一侧。过了片刻,他听里头毫无动静,便转到正前方,只见里头有个女子背朝自己倒在地板上。锦才之凑过来看了一眼,淡淡地道:“已经死了。”冷山影钻进车厢,把女子身子翻转过来,见她嘴角流了不少血,死状与秀才相似,再探鼻息,果然已经断气。冷山影默叹一声,转头道:“虽说是斩草除根,毕竟是个弱女子,让人心里不痛快。”锦才之默然不语。就在这时,座位底下忽然传来哇的一声,声音极响,接着便是连绵不断的啼哭声。冷山影大吃一惊,连忙把那女子靠到一边,低头一看,只见一个幼儿正放声啼哭。原来那座位下方一直被女子身躯挡着,冷山影注意力全在那女子身上,自然没看到这孩子。他捧出孩子抱在怀里,面色忽喜忽悲,目光十分复杂,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那孩子哭了一阵,忽然叫起“娘”来。冷山影心头一紧,仿佛被人揪了一下。他性烈如火,杀过的人不可胜数,却不是冷血无情之徒,见此情景,焉能无动于衷?冷山影将那孩子抱出车外,问锦才之:“这可怎么办?”锦才之见他目光片刻不离那孩子,心想:“他如此在意这孩子,我要是说错了话,拂了他的意,闹得不开心,那可不好……”正想着,只听冷山影笑道:“原来是个女孩!”锦才之微微一笑,反问他:“你打算怎么办?”冷山影道:“我实在不忍心把她扔下,要不带回去?”说完,转头看向锦才之,目光似在询问。锦才之低下头来,假装思考,并不答他。冷山影见他不说话,哄了一会儿孩子,说道:“我知道你肯定会说什么‘养虎为患’……”锦才之抬眼看向冷山影,正色道:“冷兄,我知你心意已决。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咱们又不是养不起她,不过是寨子里多个人罢了。”那女孩哭了一阵,声音弱了下来。她伸出小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要抓什么东西。冷山影伸手把她手往旁边拨,那女孩便用手在他掌心挠来挠去,挠得他心头发痒。冷山影感其柔弱,不觉愈发疼爱,他挪开手掌,望着女孩直笑。那女孩仿佛感受到他的善意,小嘴微微张开,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冷山影。冷山影望着她圆嘟嘟的小脸,笑道:“你瞧她多乖!”锦才之点了点头,似笑非笑地望着那女孩。寒风吹过,几片雪花飘在女孩脸上。冷山影敛起笑容道:“早点回去吧!天这么冷,别把她冻坏了!”二人正要离去,冷山影忽道:“对了,她还没名字呢!”锦才之笑道:“冷兄,你这么喜欢她,自己取一个不就是了?”冷山影脸色尴尬,颇感为难:“老弟,我是个粗人,不认得几个字。要不你来取?”锦才之指着车里道:“角落有个包裹,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书信,有的话,便知她姓什么。”说罢,钻进车厢,取出包裹。打开一看,除了一本书、几两银子,剩下的全是些衣物、细软。锦才之收好银子,打开书,原来是一本诗集,翻了几页,见书页间夹着一张薄纸,取出一看,竟是篇《神女赋》,字迹圆润工整,八成是秀才本人所抄。“楚襄王与宋玉游于……”锦才之念了半句,心想,“孩子是个女娃,这赋写的也是女人,摘几个字不是正好?”于是放下书,捧着《赋》一个字一个字看下去。“……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将澜’二字挺好。”正要告诉冷山影,倏而又想:“他没念过几本书,一会儿若是不认得这两个字,岂不难堪?还是换个简单点的罢……”锦才之继续往后看,到了结尾处,看到“情独私怀,谁者可语”一句,心想:“就叫‘可语’好了,这两个字他是认得的。”便对冷山影道:“你看这两个字如何?”说着,将那两个字指给冷山影看。冷山影正好认得这两个字,叫道:“好得很!老弟才高八斗,佩服,佩服!”☆、劝赌二人回到寨中,派出十来个人过去收尸。冷山影抱着可语走来走去,直到手臂发酸才将其放下。可语来到陌生地方,寻不见爹娘,便哭起来。冷山影哄了她几句,小声道:“你爹娘不在了,以后我陪着你。叫我伯伯……叫一声……”说话间,一人进来禀道:“贺头领回来了。”锦才之道:“冷兄,走罢!”冷山影恋恋不舍地放下可语,跟锦才之走出屋外。到了中央大寨,一名高个男子向二人招了招手,兴冲冲地道:“二弟、三弟,快来看!”那人宽额长脸,眼角下生着一颗黑痣,是尚义寨的大头领,名叫贺应德。冷山影热情地回了一声,快步向他走去。锦才之则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贺应德解下背后包袱,摊在桌上,从里面取出约四十两银子,笑道:“看看!”冷山影见到那么多银子,大吃一惊,说道:“大哥,真有你的!你从哪儿弄来的?我跟弟兄们拼死拼活也就搞来几两。”一种不祥的预感从锦才之脑海里浮出。他冷冷地望着桌上的银子,脸上没有一丝喜悦。贺应德得意道:“这些银子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赌来的,是不是?”锦才之突然插道。“是啊,怎么了?既不违背朝廷律法,又没破坏江湖道义,比劫道轻松多了。再赢一回,明年的花销就不用愁了。”贺应德笑道。锦才之道:“大哥,你这一次拿的可是库房的银子。你怎么不拿你自己的?”贺应德脸色尴尬,支吾道:“我自己的都用完了,这才从库房里借……又不是不还!”说着,从那堆银子里分出一部分,唤道:“来人,称十两银子,放回库房!”锦才之道:“库房里的钱是不准挪作私用的,你拿去当赌资,是不是违反了寨里的规矩?”冷山影怕二人吵起来,连忙道:“老弟,不要这么咄咄逼人嘛!大哥已经还了钱,何必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呢?”锦才之动了气,大声道:“冷兄,这不是小事!”“算了,算了!”贺应德一脸不快,“这回是我不对,以后我不拿库房的钱就是了!”锦才之道:“我倒不是怕你拿库房的钱,而是担心你再去赌。大哥,这回你赢得也够多了,以后别去了罢!”贺应德这一回赢了三十两银子,尝足了甜头,自然听不进他的话,愤然道:“三弟,你管的也太多了吧?我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我拿自己的钱去赌,关你什么事?”说完,对冷山影道:“二弟,你给评评理!”冷山影觉得他的话挺有道理,再加上桌上这一堆银子,心里便向着贺应德,说道:“大哥说得没错!”锦才之怒道:“你懂个屁!”贺应德被他语气激怒,重重哼了一声,压抑着胸中的火气向冷山影道:“二弟,我听说你抱了个女娃回来,有没有这事?”“有。”“你要养她,用谁的钱?”“当然用我自己的!”冷山影毫不迟疑地答道。贺应德对锦才之道:“都是用自己的钱,他养孩子你怎么不说?偏偏来说我!”锦才之心底生出一股无力感。他见过不少人为了赌一步步走向深渊,深知其危害,想劝劝这位大哥,却不知说什么好。冷山影被一时之利蒙蔽了双眼,并不知他大哥已走上歧路,也不理解锦才之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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