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吃了饺子后,齐磊跟齐民都出去了,我在客厅里,眼睛看着电视,心里却在想,哪天离开才好。我跟人家兄弟无亲无故,总住在他们家,太不像话了。我不知道,我住的这个小洋楼其实是林默然的产业,齐磊也是借住,不过他已经住了这么多年,连丁嫂都以为这座小洋楼是他的房子。而林默然看我很喜欢这里,已经悄悄的办了过户手续,这里也变成我的家了。只是,他没告诉任何人,齐磊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以为,我会在这里常住。我选在初二凌晨走的,不能再耽搁下去,再耽搁下去,我就不想离开了。我穿着厚厚的羽绒袄,悄悄打开大门走出去。外面很冷。可是我这一段时间,经常在江边散步,所以对这股冷,还是可以承受,我在道路上行走,很快走到公交站台,这儿,在凌晨两点,有一班回市里的汽车。我上了汽车,汽车里只有几个乘客,跟我的心一样空荡荡。我没有扭头,我怕我转头,就会后悔离开。我到市里,也才四点多。我从齐磊家出来,除了带我的包,其他什么都没带,我径直来到一座公寓,上了十楼,敲开门。“亲爱的,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欢迎你。”我没想到,金姐看到我,会这样开心,跟往日高雅矜持的她一点也不一样,也许是换下套装,穿了家居服的原因,她热情的给了我一个拥抱。既然踏进这个门,就不能反悔了。我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我用力把过去抛在脑后,我也紧紧抱住金姐。林总点名要你去我正式回到国色天香上班。我凌晨到的金姐家里,先是好好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金姐住的是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她不差钱,却住这么小的房子,我很诧异。虽然房子装修的特别精致,可是毕竟是这么小。我睁开眼睛,她正在做饭。我下床,走过去,问她怎么不买大一点的房子,她转身,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难忘的话:“孤零零一个人住大房子做什么,住小房子有安全感。”我也有这种感觉,我在林默然的别墅里,除非他在家,否则我总觉得房子空荡的让我的心里也空荡起来。袁助理给我买的新家,是两居室,我也觉得大,要是我自己买,我就跟金姐这样,买个一室一厅,一转身,就看的到屋里的全部,不会太孤单。吃过早饭,其实对别人来说也是午饭后,金姐开车带我去国色天香。我身上穿的是金姐的衣服,我俩身材差不多,只是我比她瘦一点,她比我高一点。我从来没穿过这样的华丽丽又高冷的衣服,但是穿上去之后,金姐说我的气质挺适合这种高冷的衣服。我想是我的心态发生变化了,才会让她觉得我适合这样的衣服,以前孔玉还说过我并不适合这样的衣服。我是跟金姐一起走进的国色天香,里面来了很多新人,曾经熟悉的面孔都不见了。一些小姐妹看到我跟在金姐身旁,都怯生生看着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我这次回来,跟金姐说好了,客人得我来挑,我不可能跟她们一样,等着客人来选,选到谁,谁就必须要去,没有拒单的可能。我不能,我要是看他不顺眼,我必须要拒单。我以为金姐会骂我一通,做女表子,还有资本挑三拣四吗?可是她没有,她一口答应下来,也许是因为国色天香来的新人多,留下来的老人,没一个让她满意的人。我先去她的办公室,我们聊了很多,但是很默契,没有提到林默然。她没问我跟林默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没提,因为金姐早就看出来,我跟林默然不会有好结果,我这么急切的联系她,说明我要离开林默然,既然我主动要离开,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被林默然伤了心。女人死心,才会舍得离开男人。所以她一个字都没问,对我提出的要求,居然也都全部答应下来。我从金姐办公室出来,去了化妆间,这里是姐妹们的聚集地,有事没事,都在这里唠嗑。我刚走进化妆间,就听到有人在讲我。“新人,才来国色天香没多久,就被一个老总养了,可是最后呢,还不是要回来。”我站在门口,听她们唏嘘声,居然也能若无其事走进来。见我走进去,大家嘎然而止。我扫了一眼,那个正说我的,是以前跟张晶晶关系不错的一个,好像叫白蔷,我对她不是很熟悉,可是,看样子,她对我是相当熟悉。我找了个座位坐下来,想自己的心事。我早晨醒来的时候,给齐磊发个信息,告诉他我去朋友家了,以后都不在他家住了,谢谢他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现在打开手机,并没有他的回信,看来一定是生气了。我想给他打个电话,可是又想,他要是问我到哪里去住了,我该怎么回答?算了,他生气就生气吧,过一阵子,就会把我这个人忘记了。谁离开谁,不能过,我跟林默然当初那么好,现在不也照样像陌生人一样,不再联系。我在国色天香三天,都没接单。不知道是不是金姐有意,还是她想等我稳稳情绪再接。我现在住在国色天香里的宿舍,金姐真是够意思,给我单独拨了一间屋。总之我现在在国色天香里,享受的是头牌的待遇。国色天香白天做的是养生馆,我没想到,金姐以前表面只做女子养生,现在居然连男子养生都做了,我问过她,她说a市突然多了好几家养生馆,拉去大半的客人,国色天香生意比以前惨淡多了。这也许是她见我回去很高兴的原因吧,当然,她也说过,我像她一个伙伴。我白天就在前面的养生馆帮帮忙,打理事务。第四天晚上,前台告诉我,金姐找我。这个点找我,应该是有客人了,我心里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但是,我必须要去。养生馆后面,才是我们的化妆间,更衣室,以及宿舍,金姐的办公室。我一路走到金姐办公室,心已经比刚才平静多了,反正我不可能跟林默然在一起,更不想跟刘力轩严浩在一起,所以我要是走出这一步,应该会让他们都死心了。我敲门,走进屋,金姐看到我,欲言又止。“怎么了?”我问。金姐这个样子,分明是有话要对我说。我在她对面坐下来,她看着我,轻声说:“林总点名要你去。”我身子一颤,林默然,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我可以选择不去吗?金姐这样问我,就是让我自己选择,我看出来了,虽然对方是林默然,可是现在她对我,已经没了第一次的严厉。我看着她,她不会早就料到林默然会来找我,故意让我回来的吧?她说过,想再把国色天香扩大,只是暂时没资金。我心里有点悲凉,但是又恍然,金姐就是做这一行,没好处的事情,她是不会做的。是我太傻太天真。林默然不一直说我傻的吗。金姐看着我:“初雪,实话对你说,我知道你跟林总过得不如意,你要是回来,我打算是重新给你找个男人,我最近跟政府那边接触的多,本来想让你稳定稳定情绪,陪我去政府走一遭,没想到林总居然又点了你,出费很高,你自己就可以有五万的小费,你自己考虑一下。”刚悲凉的心,被金姐这么一说,又有些暖意。她没瞒着我,看来对我也还是真心,我身子微微发抖,却笑着说:“去,为什么不去,这么多钱,不赚白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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