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抿唇望着一旁的绿绮琴,咬牙道:“我若是知道……只怕早就杀了暮家一家了,也断然不会让余亦回来长阳城!”“便无人知道?”夏侯南斗终究是不得理解:“便无人知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就这么瞒着?连父皇也瞒着,一字不提,一句不说吗?”他仰头妄想控制住自己脑海之中的愕然与不解:“为什么!?”“若你知道,你会杀了暮家吗?”夏侯南斗无言……“那便是了……咱们会考虑他们,他们便会考虑咱们。”澹台绿水幽然一笑:“这不就是理由吗?”“你说若是父皇还在此,他会怎么做?”他不懂,也不知该怎么面对如今的局面。“就当做不知道。”她侧过目光:“就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置暮家就怎么处置,不要被这件事影响丝毫。不要加快步调,不要被恨意蒙蔽的双眼。余亦的十年都熬过来了,你们便陪着他一起成全师叔那颗忠义之心吧。”那可是一个孩子咬着牙,死死守住秘密的十年光阴。乐正余亦被男子们包围着。百里花影静静退到一旁,站在帷幔前,眸色有些呆滞。澹台绿水上前捏住她的肩头:“怎么了?看起来闷闷不乐的。”“等他好了,就随他去江湖,我不留下了。”“为了他?”“嗯。”她露出长姐般无奈的笑意:“那……我们余亦肯定不会同意。”百里花影咬唇,她又岂会不知,绿水拉着她的手腕笑道:“若是为了他,他千般万般都不会同意的。”“我真自私,总是想着自己,从来没想过他不愿留下的原因是因为不能面对长阳城。我理解他不愿意留下的心情。”百里花影缓缓的蹲下:“这件事如果不被揭露出来,余亦应该不敢去面对父母,想到父母为了江山而死,他半句怨言也不得有!可仇人近在眼前啊!他也同样不可手刃其命!”女子侧目无笑,百般惆怅入骨:“如今揭露出来了,又能怎么样呢?陛下从此之后待他必然更愧疚,夏侯家是乐正一族世代效忠的对象,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类似于诅咒一般的存在,陛下那样圣明的人,哪里会想不到这一层?余亦也是聪慧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他不留下才是对的,不然总被人处处提醒他父母已死的事实,日日都要面对旁人待他时的愧疚感。”她笑了:“明明是我揭露出来的事实,如今我却能理解他不说的原因。”澹台绿水咬唇:“或者会有两全的办法。”“世上无十全十美。”她握拳认真道:“怎么办?我若是此时要随他离去,他必然会认为我是在怜悯他。”“怜悯并不是错。”“可他当真需要怜悯吗?”百里花影颇为不解的望去,似是有无数难堪在眉间游荡:“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你们的过去,更不了解余亦是用怎样的心态面对过往的十年,可是他当年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将血海深仇埋进骨血之中,咬牙忍耐!我做不到!”她那么认真的去思考多年来余亦的心情,而后仰头道:“这世上能做到的也没有几个,我心疼他,不是怜悯他。”澹台绿水许久才回过神,似是心酸一般苦笑,可转瞬又多了几分欣慰道:“原来我们余亦喜欢你是这个原因。”“嗯?”“你或许是这个世上最理解他,最怜惜他的人。”她弯了双眸:“就和当年的师叔和婶婶一般。”澹台绿水再一抬眸夏侯南斗已然站在不远处浅笑,她似是被牵引着,行到他身边,伸手拉着他的手腕,莞尔一笑:“要去什么地方吗?我陪你去?”“好,你陪我去。”他就这么一笑,温然多情。百里花影站在那处盯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她了然,这二人此生最多也不过如此,帝王的悲凉,她如今多少有了了解。回身走到正被医治的余亦身边,南宫昭雪并未抬头,只是浅笑道:“他会好起来。”是安慰的话,说给自己?还是说给花影,南山?无人会去计较。只要余亦能好起来,安慰的话说千遍百遍都无所谓。夏侯南山坐在窗前面上一直都泛着苍白,久久不能回神。刘家的没落之声彻底消失在午门斩首的刀下,荣宠一时的刘家随着那一地鲜血终是默然而逝。随之而起是对暮家的征讨,芳姑的死,皇太后的死,后宫柳树下的残魂草粉,与刘家,汝阳王联袂反动,以及当年常阳侯与青鸾郡主的真正死因。桩桩件件似洪水呼啸袭来,打的暮家措手不及,连夜而逃,然而最后也只逃了暮太师这一个。夏侯南山奉命闯进暮府,行到后院,望着那正在念经祈祷的女子道:“杨小姐,陛下召见。”小侯爷恢复神志之后被澹台绿水喂了一肚子补汤,又被南宫昭雪灌了一肚子的药汤。外面是正在陈述暮家罪行的杨飞絮,他躺在那里,低眸看着自己手间的手绢,将那帕子握的很紧,他醒来之后还未说过话。“怎么不说话?想花影了?”南宫昭雪在他身边坐下,拉过他的手臂,挽起其衣袖,准备施针。他很乖,依旧不说话,只是浅笑着摇头。“那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南宫昭雪觉得好笑,下针的手法也更柔了几分。他靠在一旁,几缕发丝挡住侧面,病色凄美,叫人看不出神色,许久才开口:“说什么呢?”“南山带着人去接的杨飞絮,一会儿京兆尹府的柳大人与大理寺新上任的谢大人会进宫来听取证词。”“嗯。那挺好。”他点点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累了?”“吃饱了就想睡。”他望着一旁的瓶瓶罐罐与汤汤水水:“你们给我吃的太多了。”南宫收了针,拍着他的手背道:“花影在调查师叔和婶婶当年的事情,说是等事情有了眉目就进宫找你。”“你们都听到了啊。”“抱歉。”“没什么抱歉的。反正早晚都要知道……”他歪过脑袋闭上双眸,将那手绢握的更紧了几分。正当南宫昭雪以为他睡了的时候,他却抓住他欲起的衣角。南宫昭雪低头看去,只见余亦垂着眼眸有些小心的开口:“我再醒过来的时候,你们都还在,对吧。”他突然明白余亦这些年不愿乖顺睡觉的原因,怔楞了许久,才坚决的开口:“肯定。”得了答案,终究是安然睡去。澹台绿水剥着莲子笑道:“和小时候要哄的样子,一模一样。”南宫笑而不语。暮皇后被禁足在凤仪宫,如同前不久被刺死的刘贵妃一般,似是轮回重复,众人都暗自的笑着,她在那样的嘲弄声之中格外平静。站在偌大富丽的宫中,她提笔画下一副又一副紫衣少年的画像,似是在宣泄。柳大人与杨飞絮的重逢并无过多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笑,似有无数柔情暗藏其中。夏侯南斗赐了杨飞絮一个恩典,脱户换名,去了原来的姓名落为新人,谢恩的却是柳大人。百里花影再次进宫是七日之后,乐正余亦那日正坐在花园之中看闲书,身边伴着他的是正在赏花的夏侯月婵与澹台凤歌。她从远处行来,遥遥之处便瞧见乐正余亦正在对她笑。两个赏花的丫头颇为自觉的悄然退下,就连伴在身边的宫女们都往四边散去。“我是臭虫吗?她们怎么都走了?”她向他伸出手,他拉住,二人并排而坐,小侯爷稍稍一歪脑袋靠在她的肩头:“靠一下,我累了。”她笑着伸手拂过他的额角与眉眼,口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嫌弃:“你真爱撒娇,一身的药味。”“我这一段时日里面被喂了许多的汤药,头发丝都快有药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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