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吧?”许妈用力点了点头:“好吃,这味道可真不错。”许逸把剩下的几瓣橙子和许妈分了,一口一口吃的很满意,等许妈把盘子收了,他又去充实那个果汁厂的计划了。与此同时,他也没忘记把橙子新上市的消息通知时悦酒店。丁立就惦记着那些橙子树呢!一接到许逸的电话,他就连忙派了人来云尾镇。许氏今年发生的事情他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他这个人做生意还带着改革开放早期的风格,讲义气、讲感情,也不是百分之百利益至上。他是最早下海的那批人,生意能做成功,既靠运气也靠之前积累的人脉,所以一般来说,丁立很少做那种落井下石的事情。谁没有遭灾遭难的时候?要是生意兴旺了就凑上去,生意差了就解除合约,时悦也做不到现在的规模。许逸没想到的是,丁立不仅派人来了,他自己也开了一辆车跟在大货车后面。“你又发财了?这么快又换车了?”看到丁立的新车,许逸挑了挑眉。前些日子他见丁立的时候,对方还开着那辆低调的辉腾,几天不见,车就换成了大切诺基,这车野性十足,一看就是土豪最爱。丁立听到他的话也跟着挑了挑眉:“这是我的毛病?是你的毛病才对,年纪轻轻的不要车不要表,你那大众都开多久了,怎么就不能换辆好点的?怕被抢劫啊?人家小林都换奔驰了,你还开着辆破大众。”许逸白了他一眼:“没钱。”丁立叹了口气:“想开工厂,初期投资的确要花不少钱。你先到银行那里想想办法,要是还缺,我替你筹点。”“行。”许逸一低头,忽然想到丁立这回过来的目的,轻轻松松往对方座椅上砸了两个橙子:“你一向走低调路线,怎么突然换了这车?”“还不是我儿子。”丁立无奈道,“家里车不少,他要去念书,总不能给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车吧,车库里那辆车算是最低调的,开到学校去也合适。总不能为他念书特意买辆大众吧,那不也是浪费?”许逸无语了:“大众哪里得罪你了?”丁立慢条斯理地剥着橙子,动作不慌不忙。他是当老板的,这种事情做的自然不多。不过时悦毕竟属于餐饮行业,丁立又是实干派,倒也不介意亲自动手。“你说要种橙子的时候,我心里其实有些不放心。”剥完橙子,丁立用湿巾擦了擦绿色的汁液,“剥橙子可真麻烦。不过我朋友想做什么,我一般不会废话,最多就是失败,我帮忙出点钱也就罢了。”他抬起头,眼神深邃:“我没想到你还真能种出橙子,够了不起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橙子要是不好吃,我是不会带到酒店里卖的。”许逸看了他一眼,乐了:“你尝尝看。”丁立慢条斯理地塞了瓣橙子:“听说你和其他人都解除合同了?”许逸点点头,但又摇了摇头:“纠正一下,不是我要和其他人解除合同,是他们要和我解除合同,我是被动方。”“现在的人,就是没耐心。”丁立叹了口气,“我们年轻的时候,为了做成一单生意,在人家工厂门口一蹲就是蹲半个月,钱花出去不知多少,事情做不成的例子比比皆是。现在的小年轻怎么就不能像我们那时候呢?”许逸露出一丝微笑:“口口香的李总,圆润果园的秦总……他们年纪可比你大多了。”“那是他们不要脸,只知道占便宜……”丁立还想再说什么,嘴巴却在这一刻微微一张,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许逸,“不对呀……你、你这橙子怎么也这么好吃?”世界各地五星级酒店的餐饮、米其林的一二三星餐厅,甚至各地只供上流阶层享受的水果……丁立不知吃了多少,可奇怪的是,真没有哪一家能比得上许氏的。葡萄、西瓜、草莓这些也就罢了,好歹是苏省本地适合种植的水果,可这橙子,许逸到底是怎么种出来的?口感简直绝了!叫人吃了一个还想再吃一个!丁立刚刚还嫌剥橙子麻烦呢,这会儿又不嫌了,甚至拿眼神示意许逸:“再丢两个上来!”第二更丁立这会儿俨然已经忘了刚刚的“我丑话说在前头”,吃完两个橙子,他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空气里充斥着橙子的香味。许逸伸出手,慢悠悠地煽着风。丁立换了一副面孔,低下头,看着许逸:“既然你今年不给他们其他人供货,多给点我行不?”丁立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说出口的话却冷酷无情:“不行。”丁立无奈道:“你就匀那么点货,对得起嗷嗷待哺的苏锦市人民吗?”“还有许氏的门店。”许逸坐下来,给丁立递了根烟,“说实话,如果不是咱俩的交情,我种的水果就只打算给自家门店供货了。今年出的这个事儿,名义上让许氏少了不少渠道,对我自己来说却反倒是好事。”“你看咱们现在就两个人,多清静。要是夏天那会儿,我连和你安安静静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许逸无奈道,“其实分散供货也不是好事,现在这样,自己的钱自己赚,我反倒省心。”丁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可不一定。”“我刚刚就说了,有些人脸皮厚。”丁立笑了,“你要是遭了灾,他就跟秃鹫似的想在你尸体上撕下一块肉来,可你要是东山再起了,你还是人家的好哥哥好兄弟。”许逸:“不会吧?”“为什么不会?”丁立笑容更灿烂,“今天我上你这来了,拖着一箱橙子回去,明天肯定有人来,你敢不敢和我打赌?”“赌什么?”许逸扬眉。丁立手指夹着烟,手臂用力一甩,豪气干云的模样让许逸想到了《上海滩》里的许文强:“就赌你今年给我的供货量,翻一倍怎么样?”许逸秒怂:“不赌了!”“小气鬼!”丁立瞥了他一眼,倒也不见生气的模样。这两年许逸给他供的货,说多不算多,说少也不算少,总之能够满足时悦日常经营的需求。丁立这话就是逗逗许逸,供货量再翻一倍对时悦来说也没什么要紧,对时悦来说,最要紧的不是短时间的客流,而是档次和知名度。许氏的供货恰好能够满足时悦饥饿营销的需要。“这样吧。”丁立另外出了个主意,“这次我要是赌赢了,你赶紧把你的车给换了,好歹是个大老板了,怎么还开这个?”许逸无语道:“真没钱!”“我借你呀!”丁立面露狡黠,“能不能给我一个……在你公司投资的机会啊?”许逸盯着丁立瞅了三秒钟:“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说,为了橙子的事,你根本没必要专门跑一趟。”丁立摇摇头:“不是这个原因,我主要还是想来尝一尝橙子,顺便见见朋友。不过吃到橙子之后,我就改变了主意。你的果汁厂就是以这些橙子作为原料吧?”“嗯。”许逸点头。“那我当然得投资了。”丁立笑道,“眼看着一座金山摆在面前,我怎么能不心动?你要是还经营果园也就罢了,没有我置喙的余地,你一个人就能玩的转,可开工厂就不一样了。”许逸看了他一眼:“你打算投多少钱?”丁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许逸:“你呢?你现在还差多少钱?你差多少?我可以给你补上。”许逸也没有回答丁立,反而皱着眉,在一旁思索丁立的提议。老实来说,这是一个让许逸感到心动的提议,毕竟丁立财大气粗,许逸的资金缺口可以由他补上,但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丁立有趁火打劫的嫌疑,缺多少补多少这个提议,目的简直昭然若揭——就是想在许逸的果汁厂里占据一些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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