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山行脸色有些黯然,过了会子,方才开口回道:“是啊,我都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法子,那都要看师傅们的意思,不过,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他们谁接手,也不会做绝吧。”紫荆衣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也想得太好了。”他顿了顿,想了下,终于说道:“师傅的意思?师傅的意思是一回事,下面人的意思有是一回事。”他斜眯着翠山行,轻声说道:“你怎么不仔细想想,为什么几个月前,你的餐具全换成银的了……”翠山行眼中流露出惊悚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紫荆衣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两个人一时无话,默默坐着,气氛顿时凝注了,两人之间流动着无言的沉重。过了一会儿,紫荆衣笑着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想那么多做什么。”他说得轻松,可语气里分明透着强作欢笑的意思。翠山行叹了口气,靠了过去,说道:“我实在是累了,在你这里小睡一会儿。”他心中想着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心中苦涩不已。紫荆衣跳下榻去,笑道:“哗,你真要与我同枕共眠,从了我么?”翠山行懒得理他,紫荆衣抱过枕头薄被,又收起榻上的书,一边替他铺好,一边说道:“看,我这么贤慧,给你铺床迭被,将来你不许负心。”翠山行拉过被子,轻轻踢了他一脚,他才笑着汲着鞋子拿著书到一边看去了。翠山行从紫荆衣房里出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紫荆衣的那些话,心中不免烦躁。路过清虚殿的时候,他想起来的客晚上要用的火烛什么的都是清虚殿打点的。便欲进去交待一番,以免怠慢了客人。他走进大殿去,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清虚殿当值的多是十三四岁的小弟子,这个年岁的,不免贪玩些。翠山行不满意的摇了摇头,正要喊人之时,听见内殿传来说笑声。他走了过去,想提点提点他们,正要推门。却听道有人说道:“你们看,这下一任宗主该是谁?”那声音成熟许多,并不是小孩子的,而且有些耳熟。另一声音笑着答道:“你操这些心做什么,横竖轮不到我们的。”他这话引得一阵附和,听这些声音并不是小弟子的。翠山行仔细听了听,认出那是几个师叔门下的,不是大弟子就是排行二三的。另外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回道:“我们操心也没用,这又不是我们说了看。”顿了顿,又说道,“大家心里其实也明白,说是在后辈中选,其实不过就是在苍师兄和金师兄里面选一个罢了。”旁边一个人接了下去:“说得可不是,这些人里头,谁能与他们两个争风,不过依我看,苍师兄不论什么,都要比金师兄强些,这个位子,理应他来做。”却有人反驳道:“话虽如此,苍师兄的确是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可是金师兄也不差啊,当个宗主还是足够了,大师伯本来是宗主,出了事才把位子让出来,要是宗主他们觉得过意不去,要还他一个位子给他弟子,这不也成么?”“这到也是,话说,你还真说中了,我师傅前几天还和六师叔说起这个呢,说是看人情还是看贤能,看样子有些发愁。”这个人正是三师叔玉矶子门下的弟子,他又说道,“我师傅心里最敬重大师伯,对金师兄也偏心些,他说不定是要帮金师兄的。”一个稍微稚嫩点的声音愤愤不平的响起:“嘿,连宗主这些事都要看这个,真是乱七八糟。我师傅说过,谁有本事谁上,我就看好苍师兄。”有人调侃他道:“得得得,我们都知道你家师傅最遗憾怎么没有苍师兄那样的徒弟,你也不用连这个都学他吧。”那声音还硬梆梆的顶回来:“本来苍师兄就要强,而且他人好,我就信他。你们也不看看金师兄那个样子,一年四季脸硬得跟木头似的,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只有对四奇那几个,眼睛才挪正了。对苍师兄,他那个样子,亏苍师兄对他还客客气气的,要我,早就懒得理了。”“好了好了,不要乱说。”有人呵斥道。又有人出来打圆场说道:“其实金师兄就是脾气差了点,可是本事什么的,没话说。”别的人应道:“那也是,可是这次大师伯寿辰,却交给了苍师兄来办,这是不是有点意思在里头了。”“那个不好说。”又有人细细的分析着,“弄不好,只是磨砺磨砺苍师兄,看看他管事的本事,将来位子给金师兄,却要苍师兄来管事呢?”“嗯,其实这个法子也不错的,要真那样,我可一点意见都没有。可是,就金师兄那脾气,真能容得下苍师兄么,我要是苍师兄,掌了权,也受不下金师兄那口气啊。”“要是苍师兄做了宗主,管事的肯定的是翠师兄,那才叫真不错呢,翠师兄人好又能干,我们都服气他的。”有人笑嘻嘻的说。“对啊,如果金师兄当宗主,那管事的就不好说的,我觉得多半是紫师兄。”“切,你觉得紫师兄肯接那么累的活么,他最贪图轻松的,我有次听见翠师兄说他,说他什么来着,对了,懒得烧蛇吃,还要蛇捡柴。”有人急忙否定着。大家哄笑起来,拍着桌子笑道:“我看你是活怕了紫师兄的那张嘴,生怕他要管你。”一人故作恐惧腔调说着:“啧啧,难道你不怕么,紫师兄那张嘴跟刀子似的,要被他说一回,我身上都要痛三天呢。”“谁叫你际遇差,老是招惹他啊,人家金师兄遇上他,都只能服服帖帖的呢。”大伙又是一阵笑。翠山行听了半晌,也没再推门进去,一个人悄悄走了。回到房里,他收拾了一番,坐在床上,一会儿想着紫荆衣的告诫,一会儿又想着那些弟子的议论,他知道这个问题已经摆在眼前了,可他未曾想到,已经发展到了这般地步,人人都盯着,躲也躲不过。靠在床上东想西想了一会儿,瞌睡又上来了,连衣服也没脱,就那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恍惚中,突然听到大呼小叫,吵吵嚷嚷的,有人满头是汗,神色慌张的来叫他,说新宗主出来了。他吓了一跳,忙起身下床,心中迷迷糊糊想着,师傅不是还在么,没听到师傅有什么事儿啊,怎么突然就有新宗主了。他慌慌张张的朝大殿赶,远远的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应该是玄宗上下都到齐了。那么多人,盯着他,脸色都怪怪的,他心里一阵害怕,可是又不敢逃,硬着头皮继续走上前去。那新宗主背着他站着,他刚要行礼,那人却又转了过来。他看着新宗主,觉得有些面熟,但分明又不认得。他突然想起来,苍还看到,苍,苍呢?他心慌不已,四处张望着,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一不小心,又对上了那新宗主,他恍然间明白过来,原来那人长得像苍,眉目间很像,可是细看又不是。那这个人是谁,他又看下去,觉得那人也像金鎏影,可是又似乎也不全是,他想不起来玄宗什么时候有这么个人了。他发起急来,继续找苍,可一点踪影都没有,金鎏影也不知道去了那里,大家神色都木木的,只谦恭的拜在那里,谁也不理谁。就在这时候,他似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睁大眼睛看过去,居然是紫荆衣。他狂喜不已,跑过去,拉起紫荆衣的手问道:“荆衣荆衣,吓死我了,这到底怎么回事,苍师兄和金师兄去哪里了,那新宗主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他一遍又一遍唤着紫荆衣,可是紫荆衣只是神色呆滞,古怪的微笑着,他急得大声叫着:“荆衣荆衣,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忽然,紫荆衣嘴角流下一缕黑血来,翠山行惊惶失措,伸出手去替他擦,可怎么也擦不完,渐渐的,紫荆衣的眼睛耳朵七窍都流出血来,人也倒了下去。翠山行已经是哭都不知道怎么哭了,他只觉得胸口一痛,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望,只见自己胸口的衣服慢慢渗出血来,越来越多,衣服都被浸湿了,他头晕目眩,再也支撑不住,人一下子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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