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巧是真的,心思只怕也是七窍玲珑的,若不然,世间千万女子都在梳头,这么复杂的望仙髻,怎么就单她一个人想出来了呢?不过……顾昭这是要与他们说胡氏?小环是她自己的人也就罢了,对着两个不知底细的外人便开始说皇帝亲口下令禁止提及的人,是不是……胆子也太大了!顾昭却很是无所谓,一门心思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阿婉刚刚出生的时候,瘦弱得不得了,而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其实陛下就已经有些开始疏远胡氏了,连她生产之后,也并不是时时来看。我记得那时候阿婉虽然体弱,但哭起来却是不得了,那么小的身子里也不知怎么就会爆发出那么……震耳欲聋的哭声,且一哭起来竟是谁也劝慰不住。宫里有经验的娘子不少,没有一个拿阿婉有办法,胡氏便自己去哄。小孩子么,半夜啼哭是常事,胡氏白日里哄孩子亲力亲为便罢了,夜里还要自己起来去照看。我母亲生我的时候血崩了,多少御医使劲浑身解数也没救回来,父亲与爷爷对我又严厉,身边的乳母娘子也不敢惯着我,还疏离得很。我看到胡氏哄阿婉的时候,就在想……若她是我娘就好了。”织萝与元阙没敢答话,心绪却并不平静。且织萝从梳子在头发上滑动的频率和力道上感知,小环也有些激动。原以为一个能得到皇帝多年的信赖与宠爱的女子,多少会有些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但这胡氏却似乎与这些字眼半点不沾边,反倒是十分温柔贤惠。不过也对,若不是这样,只怕当初皇帝也不会不顾世俗的眼光而一定要留胡氏在身边了。但既然当初皇帝不惜与太皇太后、满朝文武做对也要将胡氏留在身边,后来为何又说散就散了?顾昭感慨了一阵,忽然又道:“对了,既然织萝不知道这望仙髻的典故,那我就跟你讲上一讲。”“既然郡主愿开金口,民女自然洗耳恭听。”坐着也是无聊,有人愿意主动讲故事,有什么不好呢?顾昭想了想,才道:“我也是听宫里人说的,至于真假就不知了。说是有一日陛下在胡氏殿里安寝的时候,胡氏夜梦金甲神人,身边还有个一袭红衣的女子,看样式却是一件嫁衣。那女子头上所梳的,就是望仙髻,虽然不饰金银珠翠,却美得光艳夺目。胡氏醒来之后,便按着梦里的那女子的发饰梳了发。因为是夜梦神人而得,故名‘望仙髻’。”织萝忽然想起,那怪这发髻虽说在人界没见有人梳过却并没觉得有什么奇怪……从前九阙天上,似乎是有仙子是喜欢这样梳头的。至于夜梦金甲神人……织萝忽地玩笑似地问道:“是不是胡氏梦到金甲神人之后就……有孕了?”顾昭愣了一愣,“你听说过这事?”“话本里都这么写的啊,不是金甲神人便是什么龙啊、异兽的。”织萝不以为意地一笑,心下却有些冷了——她大概是知道胡氏最后为何会与皇帝分离了。不过恰好就在这时,小环也终于梳头梳好了,不管是织萝揽镜自照还是在元阙和顾昭看来,终于像个飞天髻了。而这个时候估摸着临阳公主也该起身了,顾昭便招呼下人准备车辇,进宫去给临阳公主看结子。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晋江推出的活动,每月一号到五号日更一万会有自然榜,我……尽量日一下!!虽然岁数大了真的经不起折腾啊嘤嘤嘤!晚上还有一更。国师顾昭怕麻烦,便吩咐底下人准备了一顶大些的车轿,让织萝同乘。而元阙从进府开始也没说过他的事,这时候忽地叫人再准备多的车轿也不合适,也只好叫他一同坐了进来。织萝是因着朝夕相处熟识了故而也没觉得有太大的不方便。但顾昭就不同了,虽然是异姓,但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郡主,再怎么和一帮粗汉子一起打过仗,但和一个陌生男子一同乘骄仍是感觉很是别扭。“实在对不住,是民女一时玩心起了,想和他开个玩笑……冒犯郡主,还请郡主责罚。”织萝也不能装作无事发生,连忙道歉。“无事,听说这位元阙元公子很是风趣,织萝姑娘又是一个人到我们府里来,带个人回护又顺道解闷,倒也有些意思。”人都来了,顾昭也不是个会随意发脾气的人,宽慰了一句,便打起轿帘去看街上的景致。元阙与织萝对视一眼,在彼此脸上都看到了些许尴尬,旋即又别开脸去,一同望向街上。本来街上行人许多,但织萝本就是在市井中做生意的,这样的情形日日都在看,也不能看出什么新意来,只觉得有些无聊。但就在这时,路边有个挑担卖樱桃的老汉忽地把胆子一丢,一脸兴奋地往前跑去,高声道:“乾坤院!是乾坤院的马车啊!”虽然这时节正是产樱桃的时候,但樱桃也不是什么好得之物,所以市价不菲。这老汉出来卖樱桃,担了如此大一担,与怀揣巨宝无异,但他就这么随意丢下而迎向别处,却也不知那边有什么东西能惹得他如此不管不顾。这一声之后,越来越多的人一起往那边跑去,阻拦到了定北府的车架前行。顾昭听到动静之后,把帘子起得更高些,扬声问赶车的人,“乾坤院?果然是乾坤院的车么?”“回郡主的话,正是。”赶车的人答道。织萝与元阙都不曾听说过乾坤院的名声。但因为一辆马车出现便引得百姓如此疯狂,竟至于阻塞道路,这里头的人……织萝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好感来。但出人意料的是,顾昭竟有些脸红,腼腆道:“我们往边上躲一躲,让他们先过去。”外头的车夫叹了口气,还是道:“小人遵命。”织萝与元阙有些震惊了——郡主要给乾坤院的马车让道?那边究竟是什么来头?是贵妃还是丞相的亲戚么?“郡主,咱们先来的,为什么要让他们?”外头的小丫鬟替织萝问出了关键的一句。顾昭不由自主地扬了扬唇角,一脸娇羞藏都藏不住,所幸外头的人是看不见的。修长的手指捏着衣角揉了半晌,顾昭才道:“乾坤院的人一向不会随意出来走动,一去……多半也是去宫里。最近陛下龙体欠安,他们大概是瞧陛下去了。若是因为咱们耽误了陛下的病,你担待得起么?”好生厉害!这么一会的功夫还能耽误皇帝的病了!到底是多重的症候?织萝实在忍不住,便小声问道:“郡主……这乾坤院的主人……是个大夫不成?”顾昭回头来瞪了她一眼,含瞋带怨的,看得织萝一个机灵。好在顾昭自己也知道自己失态,连忙别开目光,问道:“你竟然不知道乾坤院?难道……连国师承华先生的名头也没听说过?”一向能挂上“国师”名号的,定然是个神棍,和尚有,道士居多。织萝对朝中政事和宫中轶事知晓不多,但毕竟对皇都中的术士尤其是修天道的人了解要多些,那位承华先生的名声她也还是听过的。据说这承华原本是天下道门之首的蜀山派的弟子,入门时间不算很长,但天资颇高,甚得掌门与各位长老的喜爱。有次蜀山长老下山云游时便是带着承华一道的,路过皇都城郊,便听说有一处宅邸闹鬼,便遣他前去探个究竟。承华轻而易举地就捉住了作祟的邪物,那户人家自然是千恩万谢的。承华自报师门之后,那户人家十分欣喜,也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原来那宅邸的主人,从前乃是帝师,历经几朝,教过数位皇子,其中便有两位先帝。帝师一生清正,皇帝便下旨将城郊的一座旧行馆拨给他老人家颐养天年,谁知这行馆中曾经闹出过命案,便留了个作祟的邪物。承华解决了这邪物,老帝师自然是千恩万谢,先是向皇帝举荐了这年纪轻轻便法力惊人的道士,又几次三番写信给蜀山邀请承华出任国师。承华本人是不愿的,但不知为何,蜀山掌门与各位长老竟都劝说他莫要推辞,于是他就下山来做了这个国师,一做便是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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