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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朋友，和一直以为是妈妈的人，都做了同一个选择。季流苏闭了闭眼，冷漠的抿着唇从房间出去。唐明听到门关的声音，走向套房的卧室，推开门。床上一个被脱光了的女人，手脚张开呈大字被绑在床上。唐明走上前，看着床上那张带着几分稚气的小脸上布满了暧昧的红潮，将蒙住她眼睛的布扯了下来。“不，不要……”沙哑的声音透着恐惧，几乎喊不出来。这是莫凌靳给的一份补偿礼物——季明娜。被强行横腰抱起夜色渐深，宴会还在继续。季流苏又一次走进全透明的升降电梯里。场外的灯光依然璀璨明亮，就是天公不作美，飘起了小雨。因为突然下雨，穿着正装的人都已经陆续进了场内，她正好可以避过有可能在外面碰上的季家人，再从这里出去。“小姐，请往里面走。”服务生想上前喊住她，看着她的着装猜测应该是今天的宾客。却没想到她这么一说，这个淋着雨往外走的女孩反而往相反的方向跑了起来。盛夏的暴雨往往来势汹汹。季流苏从酒店大厅穿过前庭的花园的过程里，雨明显越来越大。她紧紧的咬着牙，在雨中跑得越来越快。脑子里不断是妈妈装病的催促，还有梁晓洛柔柔软软的声音。每个人嘴里的都是谎言，每一句都是在骗她！她克制得牙关都要咬碎，恨不能立刻找到她们当面问个清楚，到底为什么。为什么好朋友要出卖她？为什么妈妈只想利用她？就算不是她亲生女儿，这十九年对她来说，是什么也不算了么？十九年！十九年的朝夕相处，她不求她能将自己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至少该有一点坦诚。为一个她几乎没见过几面的女儿，宁可卖了她！她却还在想方设法帮她将照片找回来。反正说了那么多年的恩情，她完全可以这次也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养了十九年的回报就让她取代季明娜去完成这所谓的商业婚姻，从此一笔勾销，她反而更能接受。奔跑中，高跟鞋突然崴了一下，季流苏失去重心，整个人摔了下去。身旁一双锃亮的皮鞋突然顿住，原本事不关己路过的人侧头。穿着礼服加高跟鞋，在大雨里摔了个狗啃泥……叶深低眸睨着她，“你还好吧？”声音被哗哗不断的雨水声冲散，传到她耳朵里已经支离破碎到辨不清内容。季流苏忍着疼，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叶深一只手撑着伞，另只手鬼使神差的朝着她伸了出去。意外的是，地上惨兮兮的女孩不知是摔傻了没看到，还是太有骨气，全程无视了他的手。他的手停在半空，借着灯光也只能模糊的看到她被雨水贴着头发的侧脸。叶深怔了一下，他看到的那张脸特别年轻，却不知道因为发生什么而失去神采。好像她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空了。唯独瞳子，灯光倒映在她瞳子里，显得特别亮，发冷的亮。不是一眼让人惊艳的那种美，但无疑给他的印象极深。好几年了，没有哪个演员的哪一场戏，让他有这种真实的深刻感。不等他开口问名字，看到她直接扔掉了高跟鞋，冲出了酒店外围大门。季流苏身上又疼又冷，冷得直打哆嗦。哪怕她终于跑出来，竟然也有一刹那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一道车灯从黑夜里打了过来，光线穿过倾盆大雨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她一转身，车上冲下来的人将她强行横腰抱起，耳边是莫凌靳隐忍着怒火的低吼，“你是不是疯了？”纤细的手臂主动抱着他的腰季流苏来不及回答，已经被抱进了车子里。扑面而来的暖气让她打了个哆嗦，直到车子开始开了，她才觉察到自己被他一双手臂抱紧在怀里。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被大雨淋得透湿，再加上摔了一跤，身上混合着雨水和泥土。她被抱在莫凌靳的腿上，抬眼就能看到自己光裸的脚脏兮兮的放在浅色的座椅上。不止是座椅。从车子后座，一直到他的身上。她碰到的每个地方都带着泥水的印记，很脏！季流苏抬了抬眼，看到他脸上的轮廓线条更冷硬了几分。含怒的深瞳注视着前方，薄唇仿佛因为忍耐和克制，紧抿成锋锐的线条。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瑟瑟发抖，他嗓音沉暗的开口，“暖气再开大一点。”司机应了一声，立刻调整温度，同时车子继续加速的冲过雨幕。“我不冷了。”季流苏没挣扎，很乖的在他怀里。已经蹭脏了，那就再蹭一下。她脑袋靠着男人的胸膛，觉得这样好受了一点。莫凌靳低了下头，她脸上全是湿的，分不出有多少雨水多少是眼泪。但从她冷淡疲惫的声音听来，并不像是哭过的声音。视线一抓，看到她手里紧紧抓着的照片和底片。他眉头蓦地一紧，伸手将照片夺了过来，毫不犹豫的开窗扔出去。“为什么淋雨出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质问。季流苏无精打采的说，“我怎么知道下雨了。”“要不到伞么？那这酒店可以关门了！”“没要，我怕他们看到我，所以跑的很快。”莫凌靳将她打湿的头发从脸颊上拨开，“你怕什么，只要你想走，不管谁是看到你，我都能将你带走。”季流苏的脑袋又扬起来了一点，从低处仰望他无懈可击的侧颜。“我没想那么多。”她几乎没想，呐呐的说，“我只想离开那个地方，只想跑出来，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沉默后的一声冷嗤，男人手轻抚上她的下巴，深亮的瞳子似乎有些讥诮，“所以你不是出来找我的？”她确实不是出来找他的。唐明捎带的话她听到了，可是从耳朵里过了，没听进心里。除了跑出来，跑得越远越好这个念头，其他的她什么也没想过。“我不知道。”她随意呢喃了一句，但身体不自觉的往他怀里凑得更紧了一点。纤细的手臂主动抱着他的腰。是谁都好，不要推开她，她现在有点累。跑出来的这一路分明不长，她却觉得把自己仅剩的力气全都用光了。莫凌靳没作声，看到她主动亲近的动作，眉目才缓和了几分。过了好半天，他以为怀里的人睡着的时候，耳边又传来她的声音，“莫凌靳，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恩。”“为什么要这么做？看到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么？”她微闭着眼睛，像是说梦话，又分明清晰。“不满意。”他侧头，从车窗的倒影里看到怀里的缩成一团的女孩，“像从泥坑里滚出来的。”她偷掉了你十九年的人生季流苏睁开眼睛，看着他衣服上泥水的印迹，“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然不会弄这么脏。”他视线扫过她的腿就知道，腿上擦伤的痕迹，还有她光着的脚。“鞋都摔掉了？”“就是那鞋害我摔跤的，所以我扔了。”莫凌靳揉了揉她的脑袋，“等会把你身上里里外外的全扔了。”“……”季流苏默默的没说话。“后悔么？”他抱着她，声音低沉得毫无波澜。【你就那么肯定，她值得你这么做？】【以后别后悔。】好像前不久才从他口中听过，这么快就到应验的时候。现在想想，其实她谈不上后悔。不管怎么样，她将自己养大了，养育之恩也是恩。她不能逼着她非要将自己视如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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