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尘埃飞扬的红尘里,却不染一丝凡尘。他走在喧嚣繁华的软红中,却背弃了一切灯烛火光。当真是冷淡冷漠,却也当真是好看。在歌舞升平里,他独自逆流一人退场,无一人发现好似被所有人背弃。可方思明知道,是他,他才是高高在上的那个人,是他背弃了这凡尘众生。方思明起身追了出去。唯一一个不小心注意到的楚留香头疼的按住额头,突然发现自己的朋友居然有断袖之癖,温柔如香帅也是有一瞬间的震惊与头疼啊。如果那人还是千面邪医的话,那头疼加倍震惊无数。认识月白越久的人就能越深刻的了解到那副温柔表象下的冷漠。不巧,楚香帅与月白打小相识,讨无数人喜欢有数不清的朋友的楚留香至今没得他青眼。月白笼了笼衣袖,大漠的晚上可真的冷啊。他忘了将披风也拿出来,现在那条披风还挂在宴会的帐篷里。可他不想回头拿。方思明追出来,将月白色的披风搭在他的肩头。白狐毛围着做了领子,在风中软软拍打着月白的脸颊,说是怕打事实上同抚摸一般,有些痒。方思明自身后帮他围上披风,他身量高,两只手围在他胸前轻轻松松,月白的脊背贴上方思明的胸膛。方思明边系着带子边轻笑道:“方某还没谢小大夫帮方某赶了朵带毒的桃花,小大夫怎的就先走了,也不等方某一等。”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嘴唇擦过月白的耳尖,声音带着压低了的沉,很好听也很撩人,像是蛊惑人心的妖魔。“可吃饱了?”自然是没有的。月白敛下眉目,轻道:“回去吧。”“好。”红尘红尘待两人回到帐篷,几个热气腾腾的小菜已经端了上来,放到了帐篷里的矮几上。方思明与月白面对面坐下来,方思明不疾不徐的同他解释了几句龟兹王的事。月白并没有了解他们的兴趣,只是若不找些话来,他们两人之间便只能默然无声,于是也听着。饭后,月白想沐浴,他思索了片刻对方思明道:“你先吧,你的药还得吃,我去拿药。”方思明点头应了。依旧是同日前一样,屏风后方思明泡在热水里,这次热水只到他的胸膛。月白边往里头放药草边道:“这水可是少了?”方思明望了一眼,道:“还好。可影响小大夫的药草功用?”月白将最后一点药碾碎了放进去,又加入了一颗药丸,道:“这倒不会。”此时他又是那浅淡温和的模样,低眉敛目,谦谦儒雅。可方思明的脑海中却想着他孤身离去的背影,清瘦孤高的不屑与凡尘同流凡人为伍。当真高高在上,当真目无下尘,也是当真好看的与众不同。月白的指尖撩过还略烫手的水,略凉的手指带着不属于他的和暖点过方思明烫红了的胸膛。指尖划过,很轻很轻,似有若无。他问:“烫么?”方思明握住他的指尖,道:“不会。”月白抬起眼,他略微凑近方思明,在方思明平静的神态下,指尖不自然的动了动。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缓慢的张唇,吻上了方思明的眼角。方思明不自然的眨了下眼睛,他眼眸一转,恰好瞧见月白低下头垂着眼帘。那张无甚表情的面容上好像压着什么极为深重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这种感觉让方思明心头一动。他莫名感知到了那一抹深重意味。他捏住月白的下巴,偏头吻上去。月白顺从的松开牙关,让方思明的舌头探了进来。他们嘴唇贴着嘴唇,舌头缠着舌头,呼吸纠缠,唇齿相依,缱绻缠绵好似深爱着的情人。可月白晓得,他们不是。方思明温柔的咬了咬月白唇上的软肉,手却不容抗拒的扣住月白的后脑。月白单手撑在木桶边,气息微乱,他含糊道:“先放开,我腰酸,可撑不住了。”方思明低笑了一声,唇畔略微分开一丝,一缕银线在他们唇间牵扯开来。方思明舌尖舔过,月白也伸舌舔上,不意外的舌尖滑过舌尖,旖旎而撩人。方思明改为搂住月白的腰,手掌不轻不重的揉捏了两下,复又纠缠住月白的舌。他道:“还酸么?”今日的方思明未免太主动了些。他像是试探驴的老虎,一步一步了解他的深浅,试探他的底线。可惜,方思明或许是猛虎月白却不是驴。月白被捉住的手指尖一缩,从方思明的指缝间穿过,那少有人碰触得到的皮肤被冰凉的手指划过,方思明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月白手指的纹路。月白扣住方思明的手,落入热水之中,月白色的衣袖染出浅淡的蓝色。另一手他转而抚摸上方思明的耳垂,时轻时重的摩挲。方思明手指一紧复又松开,他笑:“小大夫,天色晚了,一道洗,如何?”月白一愣,他喘了口气,胸口起伏:“什么?”方思明带着暗示性的捏了捏他的后腰,凤目中含着笑意,笑意背后是穿透人心的探究。月白直视着他,他直起身,轻声道:“方公子,你觉得我这副皮囊,如何?”“俊美清雅,霞姿月韵,如同冷月照寒宫。”方思明道。月白松开方思明的手,眉目恬静而柔和:“奇怪的比喻。”“宛如天上人。”方思明解释道。月白笑了,抿着唇微微弯起两边的唇角。他取了白巾擦干手上的水珠,半靠在木桶便,垂目望着方思明道:“那方公子认为,世间可有不计得失的情分?”方思明眉目微敛,复又抬起眼眸,冰冷而锐利的凤目中出现了方思明许久未现的冷酷。他道:“我从不信这世间有毫无缘由的爱,不计利益交换的好。有利用价值的人才有被爱的权力。”月白不疾不徐的解开衣带,退下外衣,他道:“别人爱你就是一定要从你哪里得到什么么?你的人生里充满了利用,充满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感情。我的人生里除了两本医术之外,一无所有。”方思明眸色冰冷,冷笑一声:“哦?楚留香似是与你相熟。”“他有无数的朋友,我不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既然如此我要他做什么?”月白淡淡道。他脱下中衣,单薄的里衣贴着瘦弱的身体,修长的身躯在空气中颤栗。“我的身边不乏朋友。可什么是朋友?对于我来说陌生之上就是朋友。而他们身边也围绕着无数的人无数的朋友、家人、爱人。我,不过是千千万万中的一个,当两厢冲突做选时,他纠结万分,或许选我或许不选我。但是一定不会脱口而出我的名字,在全天下人背弃我的时候站在我的身边。”这些话他说的平淡温和,却字字真心。他在掏着自己的心肺,同方思明说着交心的话。月白抽开了里衣的结扣,方思明在衣衫落下之前伸出手,揽住月白的腰,将他抱了进来。木桶中的水层层往上蔓延,漫上方思明的脖子月白的胸口。雪白的里衣半脱不脱的,被水湿透便黏黏糊糊的贴在了身上。浅棕色的药汁染上了里衣,月白坐在方思明的腿上,往他的胸膛贴了贴,让热水漫过胸口。“现在,水倒是刚好。”月白扫了一眼单人洗浴的木桶。两个人一块确是有些拥挤了,手脚都伸展不开。月白骨架纤细人也没几两肉,方思明身形结实,却也不是大块大块的肌肉纠结,是紧实的恰到好处,穿上衣裳也是略瘦的模样。但此刻两人也是手脚一动便能打到对方。方思明搂着月白的腰,鼻尖是药草苦涩的清香。他吻了吻月白的脖颈,原来月白的身上一直都带着草药的清香气味,一丝丝苦涩一丝丝的香。如今,被木桶中的草药彻底掩盖。月白缩着身子,手搭在方思明的肩上,脖颈下意识的绷紧,露出精致的经络。方思明按着月白的脊背,顺着脊椎一节一节按到吐出的肩胛骨处。便是这单薄的肩背,无处不精致无处不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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