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想大康朝豪取百年大齐不过二十余载,便要把这天下当作钟氏一族的天下,冀望代代相承百世不朽。人人皆知,怀敬王在皇帝膝下长大,束发之年身无寸功就被封为王,后又位及大理寺卿。旁人只道圣恩独眷,又岂知他授意怀敬王暗杀多少异心之人。如今自知风烛残年行将就木,却治国理政斡旋百官多年下来,早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独断独行的气势,决策之时总要思量个万全,既想无损钟氏皇族颜面又想保后世无忧。投鼠忌器,皇帝所忌惮的竟是由自己一手造成。唯一幸甚怀敬王无得兵权在握,只盼他罪名落实将其法办。苦恼的御史大人把王爷临走前的那句绝无二话反复掂量,当真起了将府内之人全数押来审问的心思。曲同音和徐靖云暗暗生笑。“御史大人可想过,王爷为何无所畏忌敢撂下这话?”御史大人先是一愣,思忖片刻无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曲同音接着道,“大人请想,王爷十三岁自立门户,府中哪个侍卫家丁不是跟了他小十年的?就算有新人入府,杀人掩尸这等事,可不都得由心腹经手。问的出来的必是废话,问不出来的即便八十一般刑具过遍也是无用。”御史大人听着,连连点头,忽而油亮的眼皮翻了起,“不是还有个文公子吗?他进府不久,王爷曾当众打得他皮开肉绽,他必定心怀怨忿。”曲同音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和徐靖云对上一眼,问道,“大人那日也在场?”御史摇头,“听张大人提起过。”曲同音笑了,“这张大人闲聊也不把事情说全乎,文公子那一顿打不定少不了张大人一份。”“此话怎讲?”“说来话长,您回头再去问问张大人,总之那文公子是王爷的心头爱,下官可不敢招惹。”曲同音懒得赘述,只想断了御史大人的念头。上回提审过后他倒是能揣测出几分王爷的意思——拖延时间。听他这一说,御史大人的心绪又如一团乱麻,唉声叹气地坐进太师椅。曲同音见状,心底暗自偷乐。他可不愁案子进展过缓。皇帝欲除怀敬王,年老而思沉,以为莫须有三字难服众口,偏要定个凿凿之罪以儆效尤。既然要定罪,那就得讲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皆不可少。除非皇帝另有旨意。不过也有件事令他忧心,此案是由徐靖云而起,若是一直止步不前,皇帝势必随时起疑。便只能作出鞠躬尽瘁之状。曲同音走过去端起茶盏奉到御史面前,好心为他排忧,“大人勿恼,下官有个提议。”“快快讲来!”御史忙接了茶盏又放回几案,巴巴望着他。曲同音不禁落下一声低笑,娓娓道来,“大人深居简出,有些事可能不屑一闻,自传出那怀敬王好男色起,许多同僚都往他府上送过娈童或是清倌,这七八年间下来可不少,现如今王爷只与文公子结好,大人想,那些被遣散的男宠怕是比横死的多上不知几番,只消费些时日找到他们,大人还怕问不出个二三罪吗?”御史大人双眼渐渐放光,曲同音说到这顿了下,旋即讪笑着接道,“不怕大人笑话,下官也曾送过小童,可现下已不知去向,不过他的身世下官有所了解,为了营生大抵不会离开京城。想必同僚们和下官一样,来路不明的童子也不敢往王府送,因此下官认为,先从同僚当中着手,当然此事要暗中进行的好。”“曲大人说得有理,此事便交由本官去做。”御史大人急着揽下这活,老脸可见得泛了红,似乎那曲大人一双灿亮的眼能把人心看透,因为他也曾做过这等趋炎附势之事。曲同音憋回笑脸,拱手道,“御史大人辛苦,那下官和徐大人便负责找寻一事。”等御史大人走后,一旁沉默不语的徐靖云忧忡忡道,“你送去的人真的还在京城?”曲同音浅笑着,伸指往他眉间抹一道,平去那皱痕,“就在点翠楼。”要说近期这全天下最闲之人,非深居王府的怀敬王莫属。和文公子花下风流还不够,竟突发奇想在王府后花园造了个温泉池。用竹子引流,延绵近一里,为着池水温而不烫,厨房整日烟火不断,并差人专门轮流负责温水供应,御厨当伙夫,也就只有他敢。文公子自然也跟着享福。可渊澄看不惯他身上交织的疤痕,为此勒令他下水,亵裤可不穿,但必须着衬衣。因此文无隅每回泡温泉,都是下身赤条上身湿衣,十分不爽快。渊澄倒爽快得很。看着他胸前若隐若现的两个小点,那欲念半分控制不住,小腹说烧就烧起来。无形中的诱惑最为致命,这话一点没错。苦了文公子,成了个面团,任人搓扁揉圆。每回完事,池水必下一半,谁知是入了某人肚,还是无声润了物。花园小道烛火通明。文无隅在温泉池里上下来回浮沉了那么十数回,终于得以好好喘息。他趴在温泉池边,湿透的长发服帖地落在后背,露出一张水润的脸,明眸灵光流闪,唇粉齿白肤如凝脂,拿什么词形容也抵不过可口二字。渊澄站在岸上,忍不住蹲下身捧起他两颊一顿猛啃,又覆上嘴唇取了个深长的吻。然后在暧昧不清的气氛里,他开始一件件穿起衣裳。烟雾冉冉,文无隅脸色酡红,独自泡了会儿才发觉,往常两三回王爷仍意犹未尽,今日怎么一次就偃旗息鼓,他扭过头问道,“王爷不泡了?”渊澄捡起外裳,一抖之后掀过头顶扬起一阵清风,边系锦带边冲文无隅勾起嘴角,“我要出去趟,你来不来?”“去哪?”问话间文无隅站了起,池水到他大腿根部,不着遮掩地爬上岸。两人厮混日久,已然不知羞臊二字如何写。“去了不就知道。”话虽这么讲,可王爷丝毫没有停下等他的意思。文无隅也干脆,直接脱了湿衣光着身子套白袍。渊澄瞥见他这般一股子笑意生生憋在心口,实在有些辛苦。越走路越黑,念着文公子是个十足路痴,他特地停下脚步把人牵住。到围墙边,四周已经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渊澄附身过去,在他耳旁轻声说了句,“你先等会儿,我出去给你搬个梯子来。”文无隅一听这带笑的口气立时预感不好,连忙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丝绸滑,随之入耳一道宛如飞鸟振翅的声音,周边仿佛突然间陷入无边的黑暗。王爷有时当真喜欢捉弄人,分明没打算带他一同夜游。长夜寥寂。偶有微风吹过,引得道旁两排垂挂屋檐的红灯笼阵阵摇曳。两声轻长的叩门。板门从里面打开一道,“主子…”应门的一惊,忙又卸下几道将来人请入内堂。不一会儿一个须发半白的老翁神色略显紧张地出迎,不到王爷面前便要下跪谢罪。渊澄摆了下手及时拦住,“不较这些虚礼。”本也是他来得突然。老翁于是垂手恭敬地站一旁,又听王爷道,“我让连齐吩咐的事可做好了?”“都已备好。”老翁回应着,方才那小厮从内房出来,手里端一方墨黑绸布遮盖的木案。掀开绸布,便见五枚大小不等的官印,各色各质的玉石雕刻而成,印纽不一,为狮象鼠蟾类。渊澄取一枚狮纽印,白玉底座盖过手掌大,他略看一眼,翻到背面谛视上头印刻的篆体阳文。好半晌他欣然道,“何叔的手艺丝毫不减当年,多谢!”前朝的官印,前朝印玺的铸造官,年过半百数十经年,仍能将当年的手艺复刻得别无二致,可见这一句谢词乃由衷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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