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男人,上去就是不断地被挨打,被揍,揍到最后因为生命力顽强,苟且赢了下来。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苏子安一脸理所当然:“不会,赢了就行啊。”她想了想,神色忽然有些苦恼,说,“对了……”明与静静地望着她,等待她后面的话。“你挨打的时候,要注意护住自己的脸。”苏姑娘循循善诱,一脸和气地说,“毕竟是靠脸在我府上吃饭的,长丑了,估摸着回来我就不要你了。”明与:“……谢姑娘关心。”他低下头来,望着苏子安怀里被挠的懒洋洋的一黄。它被苏子安的手挠的格外舒服,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毛都顺滑了不少。突然有一种活的人不如狗的感觉。这感觉,还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守人亦守心要谈起这府邸之上,近日里最红,最讨得姑娘欢心的是谁,不必说,便是刚冒出头,悄无声息的那个明公子。明公子嗜酒,喜好清淡的食物,身边常跟随几只土黄的狗儿。旁人都说这是姑娘因为喜欢他,所以才会喜欢上这狗儿,殊不知每一次二花听到这样的言论,都会在心里腹诽几句,哭笑不得。要说这是狗仗人势,倒不如说是人仗狗势。横竖来看,苏子安都看这个紫衣的男人不太顺眼。她侧着身躺在贵妃椅上,上面微凉,便叫人铺了一层软纱,懒倦地阖着眸子。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怀中狗儿顺滑的皮毛,指尖如葱。她说:“我倦了。”明与自觉地起身,放下了怀中的一黄,只留下它在椅子上哀哀地叫唤着。他迈开步子,朝着前面走了好几步,下意识地俯下身,伸出双手,绕过苏子安软细的腰肢,想要抱起她来。啪的一声,格外响亮。苏子安软软地拍掉了他的手,厌弃地说:“你太冷了,出去!”她这个人,特别怕冷。偏生明与这个人的体温又太过于冰凉,忍着他住在这里,却并不喜欢晚上抱着他。明与眸色平静地望着苏子安,忽然说:“姑娘。”苏子安哼了一声,颇为无力:“怎么?”他忽然神色有些委屈似的,淡色的唇抿起,唇角梨涡若隐若现:“你昨晚明明抱着我睡的那么香,我觉得不好朝着后面退,你却逼着我不让我走,还说什么舒服好舒服。”苏子安:“……”她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最后只咬牙发出一个字:“滚!”苏姑娘说的滚,那就是不容置喙的,不滚不行。明与从屋子内出来以后,二花看见他,低垂下头,哑着嗓子问道:“明公子做了什么被赶出来了?”明与无辜地摸了下鼻子,说:“没什么。”——这女人,脾气可够大的。他笑起来,唇角弯弯,“不过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罢了。”二花定定地望着他:“你倒是个明白人。”她再也没说什么,微微垂下眸子,背靠在身后的木板上,身子倾斜。手中抱着最近求来的沉重青铜剑,剑身几乎有她半人高,抱着的时候,也不知道那孱弱透明的手是如何握紧的。似是睡着,其实却是在专心致志地听着身旁的一切风吹草动。明与懒懒地打了个呵欠,说:“你不也一样,那日都同你说了那么多话,却还是守在她身旁。”扯唇一笑,蓦地道,“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他没有再理会身后的二花,微微俯下身去,撑起了一把素色的红梅伞。伞抖落了下,片片雪花落在其上,美不胜收。他不回头,朝着外头铺天盖地的风雪就走了出去。二花等到那紫色的衣衫再也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她面色很苍白,与那黑色的衣袍相对比,竟有几分惨然的感觉。她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青铜剑,半晌后,低下头来,轻声呢喃说:“我跟你,可不一样。”她守的不是身,是人心。这声音太小,在风雪中不慎被湮没,片刻后,碾转成泥。☆、红衣公子明与离开后不久,苏子安横着身子侧躺在榻上,眸子半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黄憨头憨脑地在明与方才待过的座椅上举起爪子,软软地鸣叫着。它前爪朝着空中一挥,整个身体都因为重力倾斜,从那座椅上险些掉了下来。带着许些尖锐指甲的爪子嗷嗷地紧陷在了座椅里面,这才使得它没有彻底掉落下来。苏子安是被它那凄惨的叫声给吵醒的。她刚半困地睁开眸子,就看见那土黄色的狗儿凄凄惨惨地吊在半空中,后腿使劲儿地蹬着,发不上力气,看样子很是绝望。苏子安:“……”怀中的三只黄狗也发出嗷嗷的叫唤声,脑袋在她的怀里凑出,接连不停。她下意识地望着床侧屈身的大黄一眼,只见它懒懒地抬起眸子来,淡淡地扫了下自己的孩子,想也没想就伸出爪子舔舐了好几口,继而又沉沉地睡去了。苏子安:“……”吊在半空中的一黄还是凄惨地叫唤,她实在没忍住,将怀里的黄狗放在一旁,伸出腿。她没穿鞋,赤着脚踩在软纱之上,朝着那座椅处走去。没怎么好气地拎着一黄脖颈处后的皮毛,把它拎起来,放在更高的空中。一黄像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下场,哀哀地蹬了蹬腿,水汪汪的眸子可怜地望着苏子安。她揪着它皮毛的力气加大了些,似笑非笑:“你在做什么,嗯?”一黄:“……汪!”苏子安唇侧笑意不改,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说:“怎么,他一不在,你就皮痒?”一黄敏感地听出了她话里的威胁,嗷嗷地胡乱蹬着腿,想从苏子安的手中逃生,结果挣扎了半天都不能:“汪汪汪——”拎住它皮毛的女人笑了下,松开手:“既然这么想跑到地上,那就随你。”“嗷——”陡然失去了控制,惊恐的黄狗嗷嗷扑腾着,眼看着就要脸着地。在那一瞬间,一黄机灵地做出了个反应——它伸出软软的爪子捂住了眼睛,整个人蜷缩成一个黄色的小团子,毛绒绒的,像是要滚在地上一样。苏子安:“……”还挺在乎自己的脸的么。可是没有意料之中撞脸的酸痛,下一刻,它迷茫地睁眼黑润的眸子,嗷嗷地叫唤了一声。只见苏子安微微弯下腰来,伸出手,掌心摊开,两手合拢,赶在它落地之前把它抱了起来,眸色淡淡地说:“本来就够丑了,再这么摔下去,估计长大后都不能见人了。”“嗷……”躺在床侧,前爪子屈起的大黄懒洋洋地抬起头,听到这话,点了点头。苏子安道:“别以为你长大了就勉强能看。”莫名被提名的大黄:“……”一黄歪头:“……嗷?”苏子安屈指,弹了下一黄的额头,不轻不重,“算了,就去看看你爹好了。”一黄委委屈屈地抬起爪子,颤颤巍巍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汪!”苏子安侧身,眸子浅凉,挥了挥手,说:“走了。”床上的三只狗儿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熏香,纷纷摇晃着短短的尾巴站起身来。其中一只太过激动,嗷的一声就摔下了床榻。苏子安:“……”二花在外头轻轻擦拭着自己的青铜剑,懒懒抬眸的时候,只见一白色裙角翩跹而过。她的动作一顿,“姑娘要出去了么?”苏子安回头。这下子二花看清了,自家姑娘里怀着一软软的纱枕,枕上趴着一只半死不活的黄狗儿。还未等到二花擦拭好自己的眼睛,就看见她身后跟出了四道土黄色的身影。三小一大,都屁颠屁颠地摇晃着自己的尾巴,那模样倒是挺热切的。最大的一只额头上貌似还有一个小包,耷拉着耳朵,看上去比姑娘怀里的那只还要半死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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