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平上下打量一番她的脸色,见她面上沉静如水,不像是说谎,便舔了舔嘴唇,心里打起腹稿,生怕说到痛处让顾榛难过。
顾榛却看透了他的心思:“你实话实说,什么细节都不要放过,不然等我回忆起来发现你骗了我,定要拔了你的壳,将你扔河里喂鱼。”
顾榛语气淡淡,却听得海平一哆嗦,连连应是,认真回忆起了多年前的时光:
“几十年前,具体多少年我也忘了,只记得那还是个有皇帝的年代。
那时,我们刚刚来到你的门下受你庇护,宅子也刚刚建起来。
我记得是个槐花满城的季节,特别美,水兰修成人形不久,每天都会到您的面摊上帮忙,哦对了,那时您是做面馆生意的。”
那个满城槐花的日子,丁槐的面馆临河而开,前门是石路,来来往往的过客在她这里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对面的女人们在树下摘槐花,将它细细掰开,放在竹篓里扬一扬,尘灰落尽后,便是香气扑鼻袭来。
有时会有人从后窗经过,拿着撑船的竹竿敲敲她的窗户。这时,丁槐会打开窗户,吊下一个小篮子,篮子里的钱装够了,很快就换来刚做好的面条。
丁槐就是在那里,遇见了晏川。
那个微雨的下午,面馆的人不多,丁槐临窗而坐,手中串着海平不知从哪捞来的珍珠,打算将它们做成项链,像那些出入的阔太太们一样挂在脖间展示。
丁槐真身的树龄有三百多年,可化妖才二十年,对人间的事情还处在新鲜期,时不时就爱盯着河面发呆。
用她的话来说,船上的人嬉笑怒骂,河水却总是静悄悄的流,就像她一样,自己走过了多少人的百态人生,归来却永远是这副不会长大,也不会老去的模样。
丁槐瞧着那船头的船夫们,一个个戴着灰黄的斗笠,和谐又单调。
她无聊的哼起了小调儿,偶尔暼一眼忙碌的河道,突然,一片青黄色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片青黄色逐渐靠近,丁槐才认出了油纸伞的轮廓。
打伞的人站在船头,身后的船夫依旧是灰黄色。船夫手中的长篙举起,在丁槐的窗前敲了一下。
丁槐起身探头向下看去:“吃点啥伐?”
船夫抬头“呔”一声:“船头吃风,累得紧,来杯黄酒暖暖。”
丁槐啐了一口:“每次来只要吃酒,别的就不试试伐?”
刚要转身,撑伞的人突然挪开了伞面,露出一张笑脸。
用丁槐后来的描述,那是一张蒙蒙烟雨都无法遮盖的灿烂笑容,就像雨后的太阳一般,温暖而柔和。
那人缓缓开口,带着与市井不同的文人嚼字调调,字正腔圆甚是悦耳:
“店家,我要一碗红汤面。”
坐在丁槐对面的海平呆呆地看着她倏忽睁大眼睛,向来风风火火的人此时竟有了女儿家的扭捏姿态。
他假装淡定的磕了颗瓜子,偷偷打量丁槐带着慌乱的忙碌,很是稀奇。
长的这么好看吗?竟然能让丁姐这么失态?
海平直起小身板,短腿蹬了蹬,只能见着那人的背影,他穿着鸦青色长衫,辫子头像卤蛋上黏了根长长的拖布。
没意思。
海平坐了回去,眯着眼睛瞅着丁槐手忙脚乱的将面汤递下去,末了还露出满足的微笑。
一片嘈杂的吆喝声中,他看着她容光焕发的面庞,声音中带着欣喜,喃喃道:
“终于,我又见到你了。”
☆、往事(一)
海平不知道丁槐的意思,只能疑惑地看着她。丁槐却没回应他的目光,眼睛一直黏在那个陌生男人身上。
好看吗?身量是挺拔,可还没门前的樟树挺拔,声音是好听,可还没街边叫卖的豆花店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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