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护士命令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会做什么。
想到这里,祝棠仔仔细细地把在副本内地所有经历过了一遍,然后意识到一个令人遍体生寒的事实。
病人在行动之前,都被护士下达过指令,比如“吃饭”、“吃药”之类的简洁指令,让病人们维持基本生活。
这里的患者都被这里的医护人员所控制,就像被傀儡师操控的木偶,完全丧失了身体的主导权,只有操纵线的傀儡师动了,木偶才会动。
但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什么导致的,不管是“治疗”还是药物,都有可能。
祝棠收回视线,跟着前面的患者有序进入了活动室。
活动室是一个六七十平方米的房间,白色的墙壁上刷了半截墨绿色的油漆,靠墙四周的位置摆放着桌椅,中间空旷的地方留给病人们活动。
护士清点了下人数,满意地笑了,撂下一句:“都自由活动吧。”就转身离开了治疗室。
门被合上,实际上护士并未走远,时不时地会通过门上的玻璃留意里面的情况。
随着那句“自由活动”落下,病人们瞬间不约而同地动了起来,有的人木然围着治疗室中间的柱子走了一圈又一圈;有的到角落拿了书和报纸,坐下来翻开,却长久地不翻一页。
祝棠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头皮发麻。
明明是正值大好年华的年龄,但这些女患者的目光都很空洞,没有一点这个年纪应该有的活力和神采。
仿佛现在活着的只是一具生机尚存的躯体,而内里的灵魂早已被不可名状的蛀虫给蛀空。
而先前被祝棠注意到的那个小女孩拿了几张画纸和一盒油画棒,回到座位上专注地涂抹起来。
她和其他病人表现得有点不同。
祝棠走过去拿了张报纸,在女孩旁边坐下,在油画棒的涂抹下,祝棠看到画上渐渐出现了两个人影。
画的虽然简单稚嫩,但从基础特征能够辨认出来,左边的人矮矮胖胖,穿着一身白大褂,却与一团又高又瘦,身形佝偻的半透明人影诡异地重叠在一起。
右边的人看起来像是坐在轮椅上,西装革履,成功人士的做派。令人奇怪的是,有一团黑色的阴影飘在他头上。
祝棠亲眼看着女孩拿黑色的油画棒不断加深上面的阴影,所以绝不可能是误触,便指着这团阴影小声问:“这是什么?”
女孩听到她的问题之后,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渐渐有了点神采,张了张口努力挤出一句话:“不知道……我以前看到过其他叔叔阿姨头上出现这个乌云,他们不久后就到天上做星星了。”
到天上做星星——
这种童话般的说法转换过来也就是,死了?
祝棠眉头一拧,又指着左边这个穿着白大褂,两道人影重合在一起的人:“那这个人是谁呀?”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何院长呀。右边这个伯伯是这么叫他的。”
小女孩举一反三,用红色的油画棒把坐轮椅这个人圈了起来,语气天真:“院长叫轮椅伯伯陈总,轮椅伯伯对我很满意,还说很期待七天之后的新生。”
祝棠整个人都僵住了,一股寒气顺着脊背往上蔓延。
因为现在这任院长姓李,不姓何。
青山精神病院的前身,那家传染病医院的院长才姓何!
何院长的模样祝棠在词条里见过,高高瘦瘦,身形因为苍老而佝偻,皮肤紧巴巴地贴在骨头上,瘦的像具干尸,与女孩画中的形象不谋而合。
最重要的是,词条上写着,何院长因为不慎被传染病患者感染而不幸去世,距今也有一百多年了。
结合已经得到的消息,出院的病人都将迎来人生大逆转,取得让人不可思议的成就,包括现在这任李院长,曾经也是精神病院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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