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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珩正站在顾淳旁边，同他一起看着折子。&ldo;杨月已经关押在牢，按律处置。赵……嗯，赵明恺已经被人护着去了吴都。&rdo;&ldo;好，&rdo;顾淳没抬头，又拿笔圈了一下，&ldo;人证呢？&rdo;&ldo;早找到了，&rdo;张珩苦笑了一声，&ldo;杨月得势的时候，那些人藏着掖着，呼吸都小心翼翼，如今你这样……他们自是愿意出来作证的。&rdo;顾淳听出了他语气里别的意思，只是不在意地笑笑：&ldo;反都造了，手段还不硬点么？&rdo;&ldo;那你为何，&rdo;张珩问道，&ldo;要送赵明恺走？这不是在保护他么？&rdo;顾淳沉默了片刻，接道：&ldo;他心思不坏，我也有别的安排。不说他了，白双的家人呢？&rdo;张珩点头：&ldo;放心，他们本就住在东边，估计明日就能到闻将军那里。&rdo;接着，他又感慨了一番：&ldo;也辛苦你在这种光景还能想着他。&rdo;顾淳又笑了笑没说话。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容不得多余的情绪，把看好的折子摞起来，他便起身出了门，由暗卫跟着去了兰若寺。他并未与司马庸谈及太多日后的计划，二人却默契非常。顾淳原本就有让青龙符&ldo;工厂&rdo;南迁的意思，司马庸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原本热闹的地下几乎被搬空了。歪猴正帮着两三个师兄弟收拾宝贝图纸，加了封条，分门别类地装进了箱子。这是个细致活儿，他自知狗爬字上不了台面，还特意拉上了燕子过来帮忙写封条。&ldo;周广，&rdo;司马庸招了招手，&ldo;过来。&rdo;歪猴屁颠屁颠地跑到师父面前，他整理图纸眼都要瞎了，巴不得换个任务。谁知司马庸竟珍重地掏出了一块铜符‐‐那上面画着一条盘卧的龙，显然是精雕细琢，仿佛下一刻就会化作真龙腾空而起。&ldo;我还有安排，便不随你们南迁了，&rdo;司马庸把青龙符递到他手上，&ldo;你拿着，到了吴都，也自有工匠愿意追随……&rdo;歪猴&ldo;嗖&rdo;地缩回了手，像是被开水烫了一般，惊道：&ldo;师父，我、我我我担不起……&rdo;司马庸皱起眉，歪猴还在结结巴巴地解释：&ldo;有这么多……师兄比我厉害，我转交、交给他们！&rdo;&ldo;我青龙一脉遗世独立，&rdo;司马庸正色道，&ldo;不拘礼法，你在这儿一年有余，学的却不比其他人差，为何担不得？&rdo;歪猴低着头，蓦然明白，已经没有人再把他当小孩子看了。他从边陲小城而来，前十年都浪的不知所以，随后陡然经历大变，颠簸离乡，却仍是少年心性，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又擅长的东西，才刚摸出了一点门道，就又要再度离开桃花源。司马庸想要保留的，也许正是他心里那点纯粹。他也知道，虽境遇不同，这小徒弟却是和自己一样，被逼到了那个位置，便会尽一切可能去做一个守护者。他把青龙符郑重地递交给他，一回头便看到了等在螺旋阶梯上的顾淳。歪猴倒是&ldo;头一次&rdo;在这儿看见顾淳，只觉得好久不见，还激动地朝他挥了挥手。顾淳一愣，便像从前一样笑了笑。他回头道：&ldo;燕子，顾老师来了！&rdo;燕子一听这话突然&ldo;砰&rdo;地站起来，满脸惊愕，手足无措地碰翻了砚台，黑墨瞬间把刚写好的封条弄成了大花脸。她看着傻歪猴还一脸开心，急忙跑过来，按着他跪了下去。歪猴毫无防备，扑通一下撞的膝盖一阵疼，正想嗷两嗓子，却听到燕子也随即跪下，道：&ldo;殿下。&rdo;歪猴莫名其妙：&ldo;你说什么？&rdo;顾淳已经从台阶上走下来，站到了他们身前，也不知该不该扶，手在半空悬了一会儿，又收了回去，只是轻叹道：&ldo;不必多礼。&rdo;歪猴莫名其妙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惊愕：&ldo;什么？&rdo;他只知太子赵明淳隐忍多年归来，扮作杨岷潜伏宫中，一朝逼赵明恺下了台，军机处雷厉风行高速运转，在为与西戎一战尽可能多地做准备。他却没想过……&ldo;杨岷&rdo;和顾淳，一直是一个人！&ldo;本来觉得告别有些伤感，&rdo;顾淳看着自己曾经的学生，&ldo;但今日既然见到了，便还是祝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到了南方，也要好好念书。&rdo;歪猴先是被青龙符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又突然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突然就明白了何为&ldo;世事难料&rdo;，只觉得造物主一定吃错了药，才让自己一个再凡不过、再俗不过的寻常小老百姓走入了这场大人物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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