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赵月,她心里面一遍遍念着这个名字。乔寻,赵月,赵月,乔寻。简寒说:&ldo;这都是她自己说的吗?&rdo;刘定远点点头,把手指间夹住的香烟向下抖了抖。烟灰轻轻洒落,在地上铺陈开一小层薄薄的银屑。&ldo;她基本没有否认什么,对她来说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了。她像是一个有任务的人,活得不轻松,现在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什么都不重要了。&rdo;简寒苦涩地摇了摇头,她无法想象她的人生经历。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吗?&ldo;哦,对了,&rdo;刘定远拿出一张小纸条,&ldo;她还想再见一个人,这里写着他的电话号码。这个人你也认识吧,就你来帮我说吧。&rdo;纸条在刘定远的口袋里捏的皱皱巴巴的,还混了些烟草、旧衣服的味道。简寒把它铺展开,对着灯光看了看,那纸条很短,写着十一个数字,是一个人的电话号码。后面打着括号,括号里面是莫郁闻。☆、&ldo;叮铃&rdo;,简寒收到陈谷风的一条微信消息,&ldo;给咱俩买了下个周末回家的飞机票~&rdo;难得一个可以休息的周日,日上三竿了,简寒把被子使劲往头上一蒙,还不肯起。蜷在被子底下亮堂堂的阴影中,她腾出两个手来打字,回了一个:&ldo;好的&rdo;。&ldo;太冷淡了吧?我们要不要制定什么计划?带什么吃的、去哪玩、见哪些朋友?&rdo;自从演唱会和简寒表白,两人的关系明朗了之后,陈谷风的话就多了起来。絮絮叨叨的,有时候说到深夜还不罢休。简寒却还总想着赵月的事情。昨天,莫郁闻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说要不要出来见一面。这是许久前,简寒在公司楼下便利店偶遇莫郁闻,之后第一次看到他了。他穿着一身浅棕色的西装,难得的有些正式,像是刚从某个会议里面赶出来的。那狭长的眼角显出几分憔悴的姿态,黑眼圈也重了,吊在眼皮下面,有些突兀的样子。两个人约在了一间小酒馆,开始都没有说话。简寒在警局外面的长廊上坐着的时候,手里捏着那张皱巴巴的小纸条,纸条上写着莫郁闻的电话号码,她心里面百感交集。有些好奇,有些惊讶,有些难过,有些伤感,混在在一起,成了她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条捏得更加皱巴巴的下意识动作。她把它塞在手提包的夹层里,两天之后才给莫郁闻打了电话。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的心理。莫郁闻有些惊讶,他咕哝了一句什么,很快把电话挂了。又过了两天,莫郁闻给简寒回了一个电话。才有了这次有些沉默、有些尴尬的见面。是莫郁闻先开的口。&ldo;简寒,你是不是奇怪我们两个怎么会认识?&rdo;简寒摇了摇头。坐在警局外面的时候,刘定远把纸条交给她,拍了拍她肩膀,就回去了。她一个人坐在那里,各种情绪想法如同酒酣耳热后的暖流,在身体里面翻江倒海般地上下窜过。夜晚的风那么凉,她打了一个哆嗦。莫名的,她想起和赵月在北京老胡同口里走马观花的日子了。一瞬间,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她想明白了莫郁闻和赵月的见面为什么那么尴尬,那么生硬,又那么暧昧。她想明白了莫郁闻大学时候遗憾的事情是什么。莫郁闻说:&ldo;我也不知道她是云城人,毕业的时候她北京的养父母曾经来过学校,当时我们一起吃过饭、一起拍照。她父亲拉着我的手,跟我说,小月是个有心事的女孩,要我多体谅一点、照顾一点。&rdo;郁闻的声音低了下去,&ldo;后来我和她分手,就是因为她心事太重了,一直让我看不透。我总觉得和她之间隔了一层墙,她说话只能说一半,她不和我交心,我又怎么和她交心呢?&rdo;简寒读出了他想说却没有说,欲言又止的那句话:那个时候,我们都太年轻了。真到了不年轻的时候,也把最开始的那个人给走丢了。再见到赵月的时候,都已经十年了。在简寒家里面,他看到赵月从厨房里面走出来,扑打着手上的面粉,和十年前一模一样。那一刻,他知道,完了,完了,自己又掉进去了。其实他和赵月单独在厨房的时候,两个人彼此之间一句话都没说过。好像心照不宣似的,一定要把这个沉默无限制地拉长放大。她洗菜,他切菜,这种不需要说话的默契是十年前就培养成的。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面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随手撕下一张纸条,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塞到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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