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维扶着额角,哀哀道:“阿猫阿狗万幸我家英明神武的将军没听见。”我哑然失笑,小心清理元昭的伤口,再用金蚕丝一针一线细细地缝合,敷上朝颜膏,用白纱轻轻地包扎。直起身来,我才发现自己满额细汗,沙漏已经过了半个时辰。连维搓着手掌,惴惴的问道:“仙姑,这就,好了?”我不禁莞尔:“不用拍我马屁,朝颜膏可是世上最好的止血良药,他已经无碍。”连维不好意思地嘿嘿:“大家都说莫归先生是神仙,所以叫你仙姑也不错啊。”“见过我这么丑的仙姑么?”连维又嘿嘿了几声。许是我和连维的笑声惊动了他。元昭睁开眼睛,目光堪堪落在我的脸上,用暗哑的声音说了两个字:“多谢。”“不用谢,这里有一颗药丸,你服用之后,会利于伤口愈合。”我把药放进他的口中,指尖触碰到他的嘴唇,突然觉得异样的一热,嗯,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是淡定吧。他仰头吞药的一刹,我突然发现他颈下有一道细小的红痕,我下意识地抬住他的下颌。他脸色一僵,目光如炬。我这才发觉自己这挑下颌的动作十分轻佻放浪,最应景的一句话莫过于:将军,给本姑娘笑一个。难怪他的脸色都变了,我不好意思的放手:“我以为你颈下是道伤痕。”他神色有些窘迫:“不是,这道红痕生下来就有。”一旁的连维仿佛看了一场好戏,意味深长地嘿嘿一笑,带门出去。于是,屋内只剩下我与他,安静的有些令人尴尬。和他之间的婚约,好似是昶帝的一句戏言,我一直觉得不大真实。况且出了明慧这件事,究竟还做不做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与他的关系,真是可近可远,可真可假,颇为纠结。伤药有止痛和催眠效用,他眼中露出些许睡意,眸光平和近人,不像是承天门前一身战甲高不可攀。“这事因我而起,累你受伤,真是抱歉。”“我该做的。”他的回答简单之极,不知是素来寡言少语,还是不想与我交谈,顿了顿又道:“此事,与你无关。”我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圣上赐婚,你为何不拒绝?”“为何要拒绝?”我自嘲的笑了笑:“我长成这样。”“我并未觉得你的容貌有何不妥。”我怔然一愣,扭头看着他。他的样子很认真,不像是玩笑更不像是嘲笑。我不由想,他究竟是审美观扭曲,还是真的这么认为?我一直想要遇见一个人,不计较我的容貌,只爱我的内心。可真的碰见这样的人,却又觉得不真实,因为算起来,这也不过是我与他的第二面。没有一双直窥人心的慧眼,如何识得我的内心?“婚姻大事乃是一辈子的事,你我,并不了解。”我的潜台词是,是不是随便是个女人,你都可以娶回家?他沉默了片刻,望着我道:“我父母双亡,只有幼弟元宝。十五岁从军,从东蛮杀到西域,一路升至将军,我平素喜欢看书,偶尔登山、钓鱼、喝酒,还有什么你想知道的?”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这一段平凡至极的话,竟然听得我心潮澎湃。这是生平第一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样坦诚,不介意我的容貌,愿意娶我。虽然明知这并非传说中的一见钟情,我仍旧觉得心里柔丝百转,荡气回肠。“谢谢你。”我对他笑了笑,起身走出卧房。就在挑起他下颌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帮他。思忖了一路,到了凤仪殿时,我终于下定决心。容琛站在窗前,背对我负手而立。阳光透过雕花窗,半明半暗地铺在他一身素净的长衫上,刹间我有种错觉,好似见到了梦里的那个背影。他回过身来,脸上晃过一道明媚的光影,如玉暖生烟。元宝扑了过来:“我哥哥怎么样?取到骊珠了吗?”我摸摸他的头:“他受了伤,不过已经无碍。”容琛蹙了蹙眉:“他不该白日下水。骊龙白日很少沉睡,入水硬战,岂是对手?”“那晚上岂不是更看不见?”“夜里虽看不见骊龙,却可看见骊珠的光芒。只需探明骊龙沉睡的时机,就有胜算。”他的话,越发坚定了我的想法。我走到他跟前:“我要去掉眉间封印。”容琛眸色一沉:“为何?”“我要助元昭取得骊珠。”他默然望着我,神色深沉严肃,眼中闪过一些莫名波动,似是一团迷雾。他不动声色,亦不询问,看来他已经猜中了我所想的那个办法。想不到这一刻,我和他竟是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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