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在一众官员因钦州之乱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之际,反倒是顶着猪头脸的卫淮开口打破僵局:“何须等圣上发兵,我们手上不有个筹码吗?”
“哦?”
主位上,柳如烟斜瞥一眼,道,“卫大统领有何高见?”
只见卫淮扶着椅子起身,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显然花师傅先前那一拳头力道不轻,以至于卫统领的脑子现在还很恍惚。
总之,真的很佩服卫统领的脸皮……哦不,是自傲。
“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卫淮伸出手遥指门外,“澹台子珏,他可是澹台家的小少爷,澹台焱是他亲哥,他却要大义灭亲揭发自己亲哥叛国之事,甚至不顾危险一路马不停蹄逃到江州,就为了把此事亲口告诉郡主。”
“凭什么?”
“这其中必有蹊跷,说不定是澹台家兄弟故意上演的一场苦肉计,背地里另有谋算。”
卫淮冷笑一声:“世人皆知,澹台将军重情谊护犊子,要我说直接把澹台子珏绑了,然后派人给澹台焱放话,告诉他倘若冥顽不灵,仍一意孤行,放任西漠贼子践踏我钦州,那么他就等着收到自家兄弟的脑袋吧。”
此话一出,竟博得不少人认同,觉得是可行之法。
毕竟澹台子珏动机不明,话里话外几分真假都不得而知,甚至西漠铁骑入侵钦州这件事是否属实也还未得到确定。
但没人敢赌钦州之乱是假,因为赌错其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把澹台子珏绑了,当做人质拿去威胁澹台焱,既能验证钦州之乱的真实性,又能让澹台焱有所忌惮,是不失一试的双全法。
但柳如烟否决了这个做法。
“他都已经造反了,还能又反过来对付西漠?”
“澹台焱又不是傻子,那岂不是把自己最后的退路和容身之处毁掉。”
换句话说,无论钦州之乱结局如何,他投靠西漠已成定局,再得罪西漠,就是左右两不容,是必死结局。
“况且,一旦过了玉门关,西漠军在钦州大势已成,就凭如今的澹台军,岂能阻挡十万西漠铁骑?”
拿澹台子珏威胁澹台焱,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之法,说不定反而还会将其激怒,使得局面恶化。
柳如烟手指轻轻叩着椅把手,似是自言自语:“不过从澹台子珏那里得知的唯一一个好消息,是澹台焱貌似跟西漠达成了某种协议,自西漠军入关占领金陵城后,并未屠戮城内百姓,行烧杀抢掠之事。”
“这说明西漠此次根本目的,仅仅是将钦州这块地盘据为己有,以便有朝一日集结兵马,大肆入侵我大夏……”
听着自家夫人一点一滴分析局势,花景时可谓是感到些许不真切。
不是本来好好的……
怎么就突然乱世将至?
他是在白云县长大,记忆里江州一向太平,百姓安康,从未听说有哪里出现了纷乱。
以至于让他觉得,江州,乃至大夏,都是一片祥和之景,是百年盛世。
直到入赘武王府,从夫人和小玉娥口中方得知京城局势之混乱,先太子失踪多年,三皇子裹尸沙场,二皇子继承皇位,却任由太后垂帘听政,祸乱朝野。
现今更是发生钦州之乱,西漠入侵,如果让其得逞,大夏恐面临分崩离析之局面。
太突然了,真的。
在场无一人不是满脸忧色,愈发沉默。
甚至于柳如烟话罢之后,偌大的厅堂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
但这股无言的沉默没有持续太久。
只见一旁独自思忖良久的公孙翊,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头,眼神坚定地望向柳如烟问:“郡主,试问从江州出发,入钦南,所需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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