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朗朗。
冀河上空灯火通明,花船二层阁楼,一身青袍,凤眼桃眸,俊得雌雄莫辨的少年郎提着纤剑缓步走进,笑眯眯看着那位满脸皱纹的中年男子。
“小弟,可逮着你了。”
背靠软塌的中年男子神色显而易见的一慌,随即故作镇定地开口:“大哥……你谁,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还喊我大哥?”
花景时坐到中年男子身旁,一手搂着他肩膀,一手提着剑敲了敲他搭在桌上的左腿,男子嘶的一口凉气。
“该喊你澹台子珏还是千面贼呢,瘸了一条腿还忍不住寻花问柳……”
“真不愧是你呐。”
中年男子苦声哀求:“大哥你就饶了我吧,我真不认识伱口中的什么澹台子贼,什么千面珏……”
“是吗?”
花景时突然朝男子那张脸探出手。
唰的一声,中年男子身子往后一仰,躲过一手。
他单手化掌,携赫赫风声,朝下压去。
不料男子一个滑溜,滚到了包房另一侧,继而擦了把额头冷汗,皮笑肉不笑道:“大哥,怎么一言不发就动手呢?”
“试探试探小弟真功夫,真让人意外啊。”
花景时收回手,缓缓起身,抬指拂过剑身,脸上挂着笑意,“打过了过后聊,还是聊完再打?”
“非打不可?”
花景时扶额低吟,道,“多见识天下人,领略百般手段,对我来说总算是好的吧?”
闻言,中年男子微微低脸,一只手从下巴抓过,满是皱纹的脸皮被他撕掉,转而露出那张熟悉的消瘦脸庞,澹台子珏!
“怎么说小弟也是伤病之身,大哥可得手下留情。”澹台子珏摊着手,无奈一笑。
“没寻花问柳那股劲儿了?”
花景时故意调侃,可话音刚落,澹台子珏的身影便从角落消失,骤然出现在身前,一爪探出,冰冷危险之意逼近。
亢——
他下意识提剑格挡,和对方爪子相撞,却如同刀剑相交,撕裂出火花铮鸣。
两人一触及分,双方身影皆是退后,脚后跟抵着墙角。
“好犀利的掌法,小弟藏的不浅呐。”
花景时感受到握剑的手,虎口隐隐发麻,震惊之余,不忘开口,“所以你的真实身份是千面贼,而非澹台子珏,那就奇怪了,郡主夫人居然瞧不出你身上端倪……”
一边,澹台子珏亦是甩了甩手掌,带伤的左脚微微踮起,尽力靠右腿的爆发力量来移动,他吐出一口浊气道:“有没有可能,千面贼就是澹台子珏,澹台子珏就是千面贼,而郡主也是小弟实至名归的大姐头。”
“听清霁说,她是从西漠,一路追寻你的足迹,来到江州城,你撒的谎可不少。”
花景时持剑之手翻覆,提剑刺出一道夺目光影,直冲澹台子珏心口。
见状,澹台子珏眼皮一跳,拂袖洒出一片白雾,瞬间蔓延整个包间。
因为吃过一次亏,花景时看见白雾,下意识屏住呼吸,舞着剑花拍散身边缭绕的白雾,再定眼,对方身影已然消失在包间。
他目光一转,看到那扇被撞破的窗户,单脚一跺,整个人跟着冲了出去,继而往上翻身,身影跃至空中,最后落在花船顶层。
果然,澹台子珏也站在船顶。
只见他摊着手,手心中趴着一只芝麻大小的黑色甲虫,就这样定了一会儿,澹台子珏转而道:“吓了小弟一跳,看到那女人还在城外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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