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想过你那个没过门的妻子么?&rdo;阿秀愣了一下,扭头问:&ldo;什么?&rdo;&ldo;你那个从小订的娃娃亲,你当初来洛阳,不是投奔你岳丈家么?&rdo;&ldo;哦。&rdo;这个谎阿秀都几乎要忘记了,他叹了一口气,说:&ldo;什么妻子不妻子的,我都没有见过她长什么样。&rdo;说到这个,阿秀忽然胆子大了,撑手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ldo;那个,大爷,你跟夫人……你们俩是娃娃亲么?&rdo;他问完就偷偷瞅了李尽忠一眼,可是夜色已经朦胧了,看不大清晰,李尽忠似乎思考了一会儿要不要回答他这个问题才问:&ldo;怎么这么问?&rdo;&ldo;我觉得夫人年纪好像比你大一点……&rdo;&ldo;她比我长两岁,我们定亲也很早,小时候父母订的。&rdo;&ldo;哦。&rdo;阿秀讪讪地笑了两声,说:&ldo;没事,娶妻娶贤,只要小老婆漂亮就行……&rdo;他后悔的直咬舌头,赶紧解释说:&ldo;我不是说大夫人不漂亮……&rdo;夜色当中李尽忠没有说话,只有他自己胆怯了,怕自己踩到了老虎的尾巴。李尽忠突然说:&ldo;就你胆子大,敢这么问。&rdo;阿秀嘿嘿笑了两声,就不再说话了,又躺了下来,枕着胳膊,唱起了歌。他是觉得两个人在一块都沉默太尴尬了,又看到了头顶上的月亮,才想起来唱歌的。一开始就是轻轻的哼哼,声音若有若无的,后来慢慢声音就大了。他唱了个《但愿人长久》,有点跑调,可是他也不害怕,因为仗着李尽忠也听不出来。&ldo;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rdo;暮晚的湖面上,凉风习习,唱着这样不食人家烟火的歌,好像他真的像那歌词里唱的要乘风归去似的。这首歌不像是流行歌,有点古典的唱腔,歌词也古典,是宋代文人苏轼的词,他想着李尽忠这样的人应该也会喜欢。他哼了一会儿,沿岸的灯笼就亮起来了,一个个倒影在湖水里,看着像是世外仙境。阿秀一下子爬了起来,感叹说:&ldo;真好看。&rdo;桨声清冷寂寥,拨着哗哗啦啦的水。小船划到了湖中心停下来,李尽忠仰头看了看夜空,说:&ldo;今天晴的好。&rdo;他说着,天空极遥远处就传来了&ldo;咚咚咚&rdo;几声深沉辽阔的鼓声,阿秀吃惊地问:&ldo;这就是人们说的暮鼓晨钟么?&rdo;李尽忠问:&ldo;你以前没有听过?&rdo;&ldo;没有。我住的地方不流行这个。&rdo;阿秀仔细听了一会儿,又问:&ldo;这是暮鼓,可是我怎么没听到过晨钟呢,我来洛阳也有些日子了。&rdo;&ldo;太阳升的那么高了你还赖在床上不肯起来,怎么听得见?&rdo;李尽忠忽然无声笑了出来,隔着夜色幽幽看着他。阿秀臊了一下,说:&ldo;我睡懒觉睡惯了,没人叫很难起来,上次阿英还说我呢,我就是困,没有办法。&rdo;&ldo;当着旁人的面都叫英姐姐,背地里就直喊别人名字了?&rdo;阿秀就懒得再跟李尽忠说话了,觉得这个李尽忠真讨厌,总是逮着机会就挖苦他。他不说话,外头却有了动静,又有一条船划了过来,比他们的这条船要大一点,还点着灯笼。阿秀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几个女孩子的身影。他站了起来,说:&ldo;有人来了。&rdo;&ldo;别站着,小心掉到水里去。&rdo;李尽忠说着,就把他拉了下来。他跪在船舱里,看见对面船上的人,就说:&ldo;是小小姐。&rdo;当着李尽忠的面,阿秀想好好巴结巴结李家的这位小小姐,于是赶紧兴奋地摇了摇手,叫道:&ldo;小小姐,小小姐!&rdo;李家的小小姐看了过来,却没有看清他们是谁,就喊道:&ldo;你是谁?&rdo;&ldo;我是大爷的奴才。&rdo;阿秀巴结地看了李尽忠一眼,见李尽忠似乎笑了,就更兴奋了:&ldo;大爷也在这儿呢。&rdo;灯笼一照,他们的脸就都清楚了。小小姐惊讶地叫道:&ldo;爹?&rdo;李尽忠问:&ldo;怎么想起划船了,也没叫个小厮跟着?&rdo;&ldo;我看到湖上有人,一时兴起就过来了。阿彩她们也会水,划船也有力气。&rdo;旁边的几个小丫鬟赶紧给李尽忠行了礼。阿秀见小小姐一直盯着他看,赶紧介绍说:&ldo;小小姐不认识我了?我是阿秀,以前在东偏院那个,三小姐你们还去看过我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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