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定国公府的小公爷……’”许观尘点点头:“嗯,然后呢?”萧贽垂眸看他,忽然觉着喉咙一紧,连带着声音也有些沙哑:“‘定国公府的小公爷,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在宁王府里住了三年,被五殿下按在榻上的时候,腰上背上,定是一捏一个红印子。’”萧贽想了想,又道:“‘听说小公爷修道,每天晚上,拿着经书拂尘,在五殿下榻边念经。在榻边念经,还是在榻上念经,就只有他二人知道了。’”“‘你看那小公爷正正经经的,说不准在榻上,连他那道袍也不肯脱,半遮半掩的。’”“别说了……”许观尘扯着身上锦被,盖过了头顶,“我知道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了。”萧贽仿佛没有听见他说话,继续道:“‘五殿下阴鸷,说不定在榻上也别有癖好。拂尘抽在小公爷身上,也定是一下一个红印子。’”萧贽看着他,眼里是化不开的占有。末了,还补了一句:“后来知道,她说的对。”许观尘有些心乱,忙道:“别说了,别说了。”“如何不能说?”萧贽翻身,将他按在身下,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今晚挑明了,你喜欢我,我自然也喜欢你。”萧贽低头,碰碰他的唇角:“除了这个,今晚不想同你讲别的。”许观尘咽了口唾沫,将之前问过的问题,结结巴巴地再问了一遍:“那……疼、疼吗?”也知道他此时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许观尘又忙问:“我要是突然犯病,你停得下来吗?总不能凉凉的许观尘,弄起来更舒服吧?”萧贽叹了口气,决心不弄他,只是俯身靠近:“你别动,我快点。”末了,萧贽附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就当是为了我,快治病。”许观尘糊里糊涂的,拍拍他的背做安抚,应道:“行,等我病好了,就让你也体验一下昏君夜夜笙歌的日子。”夜夜笙歌倒不用,芙蓉帐暖就足够了。次日晨起,许观尘一摸身边,空了。萧贽早起了。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披衣下榻,心道萧贽还真是精力旺盛。煦春殿正殿里没有见到他,小成公公捧来柳枝清水,供他漱洗。许观尘还打着哈欠,换好衣裳,束起头发,预备去偏殿寻师父。做道士的,若师父在,伺候师父洗漱,也是功课。偏殿掩着门,他捧着铜盆站在门前,听见里边有人说话。萧贽与玉清子。“真能治好。”玉清子道,“陛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那是我从雁北……一位高人处得来的药,真能治好,不哄人。”萧贽轻叹一声,道:“朕不是信不过道长。”玉清子几分嘲讽:“这会子不叫师父了?”萧贽便道:“师父。”玉清子愤愤道:“住口!”默了半晌,萧贽道:“我的错。”萧贽认错儿,把玉清子也吓了一跳:“闹什么?”“原本以为把……小道士关一阵儿,也就好了,出了差错,没有算好。”萧贽道,“当时不该急着杀了萧启,应当把他留作审问,也不该急着宫变,竟把先皇给气死了。”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弑父杀弟,逆天背理。我的罪孽深重,应到他身上了。”他的罪孽,要他来担,他原本是不在乎的。可偏偏就报在了许观尘身上。玉清子干咳两声,不大自在地道:“陛下要是知道,等我乖徒病好了,就放他随我回青州,我们在青州有那么大一个道观……”萧贽斩钉截铁道:“不放。”“陛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玉清子也稍稍硬了语气,“那是我乖徒,我不喜欢金陵,你们金陵,我乖徒待一日,就不得安生一日……”这时候,门外响起叩门声。许观尘一手抱着铜盆,一手叩了叩门:“师父?”玉清子咳了两声:“乖徒啊,外边冷,快进来。”许观尘只装作才来,推开门才看见萧贽在里边的模样:“陛下也在?”萧贽点头。他将铜盆放在木架子上,玉清子起身,挽起衣袖,掬起一捧水洗脸。许观尘跑到案前坐下,给他倒茶,借着倒茶,握了握萧贽的手,朝他笑了笑。萧贽却问他:“你在外边站了多久?”“啊?”许观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露馅儿的。萧贽道:“手冷,不似平常。”玉清子也抬起头来,用巾子抹了把脸:“乖徒啊,这水也冷。”许观尘干笑:“是吗?”玉清子洗了脸,从包袱里拿出银针与一个小瓷瓶,在许观尘面前坐下:“乖徒,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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