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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瑗叹口气，也坐进车里等，今天是圣诞节，孩子姑姑一家准备了一桌子菜叫她们过去吃，本来挺高兴的，每次都是这样，再热情也都叫郑星浇灭了。车里姐妹两人没一个说话的，都捧着手机玩，明明是个高兴的节日，却气氛压抑。郑星看见了母亲瞪过来的白眼，她明明很努力了还是做不好。几年前和父亲去乡下，结果发生车祸，父亲不幸没有抢救过来，郑星活下来了，却留下了行动缓慢的后遗症。自从父亲走了之后，她就越来越没人喜欢，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好像她身上有瘟疫似得。郑星看着窗外飞过的建筑残影，像不像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扭曲着的怪物。姑姑家在郊区农场，她们到的时候已经一个多小时以后了，姑姑一头乌黑的秀发，一身浅灰色长裙，外面套着毛绒披肩。郑星还在车里的时候，郑月已经下车去拥抱姑姑了。裴瑗催促着“郑星，你快点！”说完跟着姑姑一家进屋里去了，留下的郑星慢吞吞的往屋里走。屋子里是欧式田园风格的装修，吊灯下的氛围温馨和谐，郑星坐在沙发一角看着姑姑和母亲说话，郑月依偎在姑姑身旁娇笑，姑父和小表弟在玩游戏，郑星认真的看电视，尽管电视里放的是抗战神剧，她也没拿起遥控器换台，在演完一集放广告的时候都认真仔细的看，好像这样就能证明她也有事情做，她不是故意不融入她们的。吃饭的桌子是欧式长方形实木桌，裴瑗挨着姑姑坐，郑月挨着裴瑗，看见还杵在原地的郑星，指着郑月旁边的位置“你坐那。”郑星刚想坐下，小表弟跑过来拉开椅子“我要挨着表姐坐，你坐我那去。”郑星不想坐到姑父身旁，可是小表弟嚷嚷着让她过去，姑姑嘴上说着表弟不懂事，实际还不是想让着他，母亲已经立眉瞪眼，郑月一旁逗弄表弟。没人替她说话，像条狗一样被踢到一旁。走到姑父旁边的位置坐下，姑父已经把眼镜拿下去，郑星看着桌面上的那双白色带着手表的手，它们白天拿着手术刀，现在又出现在餐桌上。姑姑举起杯子“圣诞快乐，祝愿郑月学业有成，祝愿小家伙快乐成长，祝愿…郑星，天天开心。”裴瑗跟着举杯“大家都举起杯子。”“rrychristas!”郑月高兴的脸颊粉嘟嘟，姑姑亲切的冲着她笑。姑父也一只手举着杯子，郑星双手颤抖的拿起透明剔透的高脚杯，全身细微的发抖。一口又一口酒下去，嗓子被热流划过热慰全身，每个人的笑脸都扭曲漂浮起来，四周天旋地转，黑暗降临。一双大手轻轻从小腿抚摸上来，像羽毛划过的感觉，身子上泛起一小片鸡皮疙瘩，手指调皮的落在胸口，轻轻的揉，抓起来又松开，还能感觉到细微的冷风吹进来拂过身体，她现在什么都没穿。惊吓的睁开眼睛，一片漆黑，能听见自己粗哑的喘息声，这个梦伴随着她已经很多年，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做这个梦的，梦里那冰凉的触感就像是蛇划过的感觉。郑星在黑暗里瞪大眼睛不敢再睡，她知道再睡过去就会接着梦见下面发生的事情，以前会接着睡过去，梦里那双手又缠上来，它抚摸到脸上，苍白冰冷，郑星动不了也醒不过来，只能看着它在脸上划出一道道血痕，鼻子，眼睛，嘴巴全部都被拿走。郑星躲在被窝里蜷缩起来，走廊上亮起灯，从门缝透进来一些亮光，郑星屏住呼吸，那道黑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走。她不喜欢来姑姑家，虽然房子大，奢华，但是每次到晚上，都会有一道黑影在门口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走。郑星感觉那像是姑父，但是她没敢告诉任何人，母亲和姑姑肯定会生气的，她们生气的时候整个脸都会扭曲变形。终于熬到天亮，听见厨房有动静才敢从被窝里出来，紧张了一晚上，她有点口渴，正想去厨房喝点水，客厅空荡荡的，其他人还没醒，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据说厨房做饭的是一位家政阿姨，但是郑星从来没见到过，每次来的时候饭菜都已经上桌。饭菜倒是挺好吃的，但是一直都见不到，所以更加好奇。厨房里忙碌的人从背影看确实像是家政的阿姨，身上穿着一件围裙，手里拿着菜刀在剁着什么东西，低着头很认真的样子。郑星走过去想帮帮忙，看见的一幕吓的她跌坐下来。家政阿姨一只手臂上已经没剩多少肉，大片的骨头裸露在外面，她还没有感觉一样用力的切下肉放到盘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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