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说……”段炼终于开口了,这么一个看上去20出头的人,声音却很沉,“明天会有雨……”薛礼覃搞不懂他,“呼……呼……”无暇分心,他有一点呼吸困难,真不妙啊,在这个时候,他发病了……容心解锁手机,微信最上面那条,是段炼发给他的一首歌。李峥点开,队里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回到过去?”低沉的男声,有一点沙哑,有一点空,是段炼的清唱,容心之前没听过,他们才牵手,就走到了分歧路上。李峥有点听不下去,太深情了,每一句呢喃都好像从心里哼出来,他把手机还给容心:“给他打电话……”技术组的同事把监听耳机递给李峥:“尽量拖延一点时间让我们定位。”两秒,顶多四秒的铃声,容心觉得自己捱了一个世纪……“喂?”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响起来,他就哽塞了,李峥不停给他打着手势,而段炼……在那头,很轻,很轻的喊:“容心。”“你的歌……什么意思?”容心带着哭腔问。簌簌的,只有风声,拨乱两颗心:“你听了?”段炼沙哑的嗓子忽然变得柔软,屋子一下静的,连发丝落在皮肤上,都成了一种煎熬,“还恨我么?”谁都没弄明白他的意思,但容心听懂了,那首歌,这句话,那些辗转的夜,少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单床人,空的可怕。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你在哪儿?”容心抠疼自己的大鱼际,“我们见一面。”那头静了静:“容心……”像打哪儿学来的哄女朋友的花招,“我最近学了一句话,一直想说给你听……”气氛忽然紧张,他拒绝了见面的要求。容心攥紧手机:“见面说。”忍着想哭的冲动,“见了面你想说什么都行,你在哪儿……”“rte6rлю6лю……”「俄:我爱你」技术科的人一时没听清,眨着彷徨的眼往容心脸上寻找答案,但答案在哪里呢?是在他被水光覆盖的眼眸里,在他脸颊滚落的泪里,还是……在那张被痛苦和甜蜜,惊讶与酸涩同时占据的脸上。乱来的小子,偷心的混蛋,不知坏的笑着:“是这么说的吧?”“当面说……当着我的面说。”容心绷不住了。“rte6rлю6лю……”段炼不听他的,执拗的,反复这一句。“段炼!”容心的低吼带着浓重的哭意,“我要你回来!”像一声告别:“rte6rлю6лю……”嘟嘟嘟……通话中断。李峥摘了耳机,大声吼:“结果!”技术的人成功定位,“查到了!目标在大洲湾!”段炼收起手机和手上的刀,抓起地上脊背起伏的人的头发,薛礼覃的哮喘有复发的迹象,嘴唇发绀,喉咙里间歇性的发出哮鸣。“我尝过他……”混着白沫的口水从他的嘴角积到地上,太丑陋了,薛礼覃不想死的像狗,“我尝过他……”他狰狞地咳着,爬着笑着,“他的后边,咳咳咳咳……我是第一个!你没见过那时候的他吧,17岁,连喊救命喊疼都不会,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我割开他的裤子!”他想激怒他,想要一个痛快,但他没能如愿。穿着黑衣黑裤,手戴黑色橡胶手套的段炼,像一个临上手术台前,异常冷静的外科大夫,打开包,取出针管,一管万托林,装在西林瓶里的透明液体,以及一个硅胶的仿真阳具,恐怖的尺寸,插入人体一定会造成撕裂伤。轰隆隆,雷电像一声报时,炸得人心上一片怆惶。薛礼覃在地上蠕动:“用那个……我会直接死的……”段炼拔了万托林的盖子,让他吸了两口:“这就不会了。”“怕我死啊……”薛礼覃的笑声像一口破风琴,“你想用那个东西弄我,不如给我来一针……”缓过奄奄一息,他戏谑的表情又回来:“那些是什么……”他指那些玻璃小瓶里的液体,段炼专注的把它们吸入针管,“普奈洛尔。”治疗心动过速的注射液,β受体阻断药,会导致呼吸道收缩,是严重哮喘症患者的禁忌。迟了一拍,薛礼覃反应过来,眼睛越睁越大:“你……”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仰起头,“疯子……”喉咙里带着血腥的干咳,“你真是个疯子……”5年多前的3月14,也是一个大雨天,他在这个地方第一次遇见17岁的容心,这个人,是要还原当年案发的场景杀死他啊。李峥一马当先,踹开木屋的门:“靠!”血迹到这里就消失了,他们一定在这儿停留过,“封锁大洲湾!把这座岛翻过来,也得把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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