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告别
“爱过我吗?”这个问题,乔椒依稀记得钟海默也问过她,如今她又面临了同样的局面,唯一不同的是发问的人变成了邱一明。
她做演员这些日子里,仍然没有学会如何撒谎,更何况是面对对她毫无保留的邱一明,她不忍心,但绝不能欺骗。
乔椒抿了抿唇,组织着措辞,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邱一明红着眼睛给了她好多时间,她却一言都未发,他终于等不下去,主动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了。”
他了解乔椒的个性,如果非要一个答案,那么,他这样做就是故意要让她推开自己,他没有那个勇气,能再见到她,已然让他万分感恩,他不想因为今晚的冲动,就这样葬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所以,这一次,依然是他妥协。
可是,乔椒却没有要结束话题的意思,她仿佛被逼到了墙角,对她而言,拒绝与不拒绝之间是人品的问题,她不想做那个白白接受人家好意,却不曾回报的心机女。
“一明,我们…是不是…该告别了?”她哽咽着说出了让邱一明心碎的话。
邱一明是有心理准备的,他不动声色,没有让自己失态,习惯性扶了把眼镜后,他说:“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我不接受。”
乔椒低头,心情很复杂,这个人她是喜欢过的,当初年少无知犯了错进了看守所,在绝望中见到他的那一刻,她甚至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都送给他,可那些纯粹的感情和冲动,通通都掩藏在了过去的时光了,再也翻不起来了。
从她跟邱一明的过往中,她彻彻底底理解了“翻篇”的意思,纵使邱一明固执地守着对她的爱意,可她已经无法感受,所以断然也不会接受了。
她想让他体会这种消亡,但他今晚竟然直截
了当问起了她的态度,那么,对她来说,这就是了断的时候了。
“我是说真的,我不想再欠你了,一丝一毫都不愿意了。”她深吸一口气,“你不必再替我操心,也不要过问我的行踪,也不要利用你手上的资源去为我解决困难,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之后遇到什么困难与挫折,都是我自找的,我可以自己去面对,我不要你为我承担这些!”
邱一明静静听着,他的手抓在方向盘上,越抓越紧,就如同他揪紧的心,他暗自咬着牙,自顾自地说:“我今天来不是要听你说这些。”
“我说了你不要再管我了好吗?”乔椒心痛不已,一次次呵斥他,却在每说完一句之后,狠狠抠住自己的掌心,她怕自己心软,始终拖着他,让他沉溺在幻想当中而耽误了他的大好青春。
邱一明的腮帮子绷得紧紧的,在问完那个问题后,他始终都没敢看乔椒一眼,任凭她发多大的脾气,他都是沉默,车厢里的气氛甚是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邱一明按下了开锁键,“你走吧,就当今晚我没来过。”
乔椒看着他的侧脸,心如刀割,她咬了咬下唇,本想鼓励他勇敢地去寻找自己的归宿,可话到嘴边,又觉得既然扮了恶人,就不要在这里假惺惺地恶心他,所以,她推开从车门,径自下了车。
她背对着邱一明的车一步步走远,邱一明只看到她决绝的背影,却没看到她的失声痛哭,有的时候拒绝别人也需要勇气,当个好人听起来固然体面,可这个好人要是无法让对方幸福呢?
乔椒愿意做那个被人唾弃的坏人,因为她只想让邱一明真正幸福。
邱一明把车开出去没多久之后,突然一个原地摆尾又把车停在了路边,他把头磕到方向盘上,泪水静默的流了下来,他后悔的要死,如果他不冲动,不去问那个问题,也许乔椒不会赶他走
他把这一切的过错全怪到了自己身上,刻意回避了乔椒的良苦用心。
聪明如邱一明,他什么都懂,却又故作愚蠢,乔椒仿佛是他的命门,他跳进了这个坑,怎么样都出不来了。
乔椒回到医院,她远远看到钟海默还坐在急诊室门口的长椅上等着,她整理了一下妆容,把口罩戴上,然后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朝他走了过去。
她把那袋零食放到他身边,“你就在里面挑着吃点吧,别硬撑着。”
钟海默回过神来,拉住她的一只手让她坐下,“你去哪里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乔椒怔了一下,想起刚才邱一明难过的样子,她也不知道邱一明为什么来找她,刚才光顾着说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竟全然忘记问一句他为什么过来,可狠话全都放出去了,他来做什么似乎已经不重要了。
她也不会让钟海默知道这个插曲,所以她指着那袋零食说:“我挑了有一会儿,结账也排队,所以花了点时间。”
钟海默心系雨辰的安危,她说什么进到他耳朵里都是嗡嗡嗡的声音,刚好医生出来了,钟海默窜起来拉住医生问雨辰的情况。
医生说雨辰没什么大事,贫血加上营养不良所以晕过去了,还有前不久做过手术的伤口感染了,他们刚才已经处理过了,但还得在医院恢复几天。
“之前做手术了?”钟海默呢喃了一句,他没听雨辰提起过,但她人好在没事,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雨辰被推出来的时候已经醒了,睁着眼睛茫然看着四周。
钟海默很快把妹妹安置好,乔椒也想留下来陪雨辰过夜,可钟海默说什么都要把她送回去,天都快亮了,他想让她回去好好休息。
他本可以趁雨辰睡着去送乔椒的,可就在他出门的那一刻,雨辰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哥,你去哪儿?你要抛下我吗?”
钟海默坐回到她身边,抚摸着她被汗浸的湿
漉漉的头发,柔声说:“你先休息,我把小椒送回去就回来。”
雨辰脸色当即拉了下来,“小椒…哥,你可不要乱叫别人的名字。”她暗示着隔墙有耳,“这世界,才不是你想的那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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