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或者无意,赤井站在降谷身前,单手撑在与他的座椅相连的桌板上,完全堵住了降谷的出口,也让他根本无法站起,只能靠向椅背,仰起颈子看他。赤井凝视着他,目光既纯粹又复杂:“我以为你可能不会来了。”“我以为我从开始就不该答应。”降谷平静地说,他歪了歪头:“这节课实在太枯燥了。”理论知识鲜有不枯燥的,实际上赤井已经把它讲得足够具有趣味性,况且其实降谷没能真的听进去多少内容。赤井笑了一下:“这就是你一直在走神的原因?说实话,有那么几次我真想点你回答问题。”需要多少关注才能意识到他一直在走神,这是降谷不愿意去算的题目。他垂下眼看看四周空荡荡的座位,刚才的人头攒动还历历在目。“我看见你现在很受欢迎。”他说。而赤井闻言只是意兴阑珊地望着他的桌板。“他们喜欢的并不是我。”他耸肩,收回手好让降谷能站起身来。“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他们没有目的地要去,因此赤井领着他参观了建筑内的餐厅、办公区域、休息室、教室以及靶场,算是熟悉地形。一路上他们交换了一些不痛不痒的对话,“最近过得怎么样?”“应该还不错,吃得下睡得着,除了忙得一整年都没有假期以外没什么可抱怨的”,其余时间都在保持沉默。穿过一条由落地玻璃窗筑成的走廊时降谷被窗外灰色的海洋吸引住目光,嶙峋的礁石被白色浪花不断地猛烈拍打。已经下过一场暴雨,天气却没有丝毫好转。空中乌云翻涌,防风林在狂风中摇晃着发出巨响,即使在隔音效果良好的室内都令人听得心惊胆战。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不知何时赤井也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凝望着电闪雷鸣的景色。“上半年我带组到东京和警备企划课进行过一次联合搜查,”片刻后他开口道,降谷望了他一眼,他只是看着窗外,“不过没有见到你。”降谷想了一想,约莫知道他在指哪一次。“那阵子我在接受心理辅导,咨询师建议我短期内少见过去的相关人物。恰好关西那边有点事,上面就把我派过去出差了。”赤井无声地看向他。降谷明白自己必须得把事情说得更清楚些,他叹了口气:“没什么大不了的。年初逮捕犯人的时候没有先鸣枪示警就打了他的膝盖,”他不情不愿地咂了咂嘴,“——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一下子改不过来。这事惹了点麻烦,我就被上司勒令去接受心理辅导。”“他们认为你有潜在的伤人倾向?”赤井趣味盎然地问,他似乎想笑。“谁知道,也许从来叶山道那次他们就开始对我有过于激进的偏见。”降谷不太乐意地说。赤井没有说话,眼光凌厉而柔软。降谷不知道他是如何将这矛盾的两者融合起来的,但他就是做到了。他没有想到自己是先提起过去的那一个,也不会相信自己先说出了后面的话。“抱歉。”他突兀地说,声音僵硬。“嗯?”“来叶山道那次,无论怎么说,是我的迁怒让那两位fbi陷入了危险之中。所以这句抱歉是对他们说的,有机会的话我会亲口向他们传达。至于你,”他复杂地上下打量赤井一遍,艰难地想要开口,“我——”“人生就这么点长,想这么多有的没的也没用。”赤井看似漫不经心地打断他。于是降谷闭上了嘴。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人生就这么点长,一眨眼就过去了。他咀嚼着赤井的话,一种突如其来的解脱感和倦意一起如潮水般向他袭来。他已经用不着每天都去想着复仇的事了,这感觉很好。在镜子前打领带的时候,开车上下班的时候,破案后和同事一起去喝一杯的时候,他终于能感到自己又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了。人生就这么点长,没有什么是长久不变的。是时候和过去那一段被恨意所支撑着的日子告别了。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如冬雪在朝阳下消融。赤井瞥一眼他:“一年没见,怎么感觉你突然变得坦诚许多。”他看上去既困惑又了然。降谷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笑吟吟地回答他:“不好吗?反正我所有最愚蠢最失控的样子都不幸被你见过了,在你面前根本没有维持形象的必要吧。”他松一松紧绷的肩膀,揶揄他也是揶揄自己,“‘不用伪装成任何样子,也不用考虑任何事情’,这话还是你说的呢。”这也许是他头一次把对方说到语塞。赤井定定地站在他身侧,就好像他永远都会站在那里。“是,”半响后他缓慢且安静地说,“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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