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玉环,是定亲时他送给四公主的信物。而此时,玉环缺了一道口,形似玉玦。
玦者,决绝也。
四公主这是……要与他情断义绝!
“四公主,你这是做什么!”许婉仪几乎尖叫起来。
“你送的东西,还给你。”
赵媗重复了一遍,“我不要……嫁给你。”
说罢,她蹲身将那块断玉置于地上,朝怔忪的许婉仪行了大礼,起身就走。
“等等……四殿下!四……嘶!”
许茂筠方才的拿腔作势全没了,惶恐地想要抬臂阻拦,却牵连伤处,撕心裂肺地咳喘起来,狼狈至极。
他已经被罢免官职了,就靠着做驸马光耀门楣,虽说四公主出身卑微,到底是个公主,嫁妆不会太寒酸……他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啊!
“四公主,勿要意气用事。”
许婉仪娇艳的脸扭曲着,冷冷道,“你以为退了这门亲事,还有谁肯要你?”
赵媗步伐顿了顿,但没有回头。
直至走到宫道尽头,拐过弯,赵媗强撑的背脊才骤然一软,踉跄扶住宫墙。
流萤和另一名宫婢忙上前搀住她,引她于阶前坐下休息。
赵媗仿若抽离了最后一丝力气,慢慢抱住自己的双臂,喃喃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赵嫣蹲身,与她平视道:“不,四姐姐做得很好。”
“许婉仪说,许茂筠是我的未婚夫,帮他就是帮我……能为夫家做贡献,就是女子最大的价值。”
赵媗闭目,如同在审判自己般,断续道,“我是故意那么写的……写毕压在镇纸下,是他自己偷偷取走,据为己有。”
赵嫣道:“他若不投机取巧,便什么事都不会有,可见是咎由自取。”
赵媗摇了摇头:“我私自悔婚,父皇定然震怒。”
想到此,她蒲柳般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受尽冷落的少女总是格外脆弱,旁人的一句评论,一个目光,都能让她诚惶诚恐。
赵嫣仿佛在四姐姐的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不同的是,当年那个小姑娘,总是选择张牙舞爪的方式来抗争。
回东宫的轿辇上,流萤见赵嫣沉思不语,便宽慰道:“殿下勿忧,许公子犯下不敬之罪,早已失了驸马的资格。圣上多半也就顺阶而下取消赐婚,不会过分责罚四殿下的。”
“我思虑的,不全然是此事。”
赵嫣抵着下颌,垂下的长睫盖住眼尾小痣,“女子若想被人记住,往往需冠以夫姓。我要做想做之事,也需借助兄长的身份……有时候我在想,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不公,如此不讲道理?”
“殿下……”
“我知道,世道如此,想得太多对自己未尝不是一种残忍。可既然想了,就总得做些什么。”
譬如,或许能于明德馆外另设女馆,使女子也能读书明理,能光明正大占据文墨的一席之地。
然而她也清楚地知道,看似小小的一个想法,真施行起来有多难。且不论“三纲五常”的礼法束缚,
家人的阻拦或是世人的鄙夷……光是那一笔庞大的银两支出也够令她头疼的了。
这些年东宫除了父皇赏赐的那些,以及例行的年奉和田庄产出外,连一分额外的贿礼都不曾收下。
整个东宫如同赵衍其人一般,皎月无尘,干干净净。
斜阳万里,残云好似火烧。
赵嫣灌着两袖清风,轻叹一声,只觉任重道远。
刚入东宫,就见一道鹅黄的轻快身影扑了过来,脆生生唤道:“太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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