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摇头,他想先在附近海滩上逛两圈,并不急着下海游泳。过长的刘海随着他低头擦小腿的动作落到眼前,被青年拨开挂到耳后,不一会儿又掉了下来。
“头发扎起来吧?”叶修看那绺刘海被反复挂起又落下,一时手痒,“来,我帮你扎。”
叶修问苏沐橙借了她的化妆袋,从里面翻出梳子和两个发圈。周泽楷见他兴致勃勃,虽然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还是乖乖坐到躺椅前的沙地上,让叶修在他头上捣鼓。
男人白净的小腿岔开垂在周泽楷身侧,脚尖在地上随意打着拍子。叶修手指翻飞给青年扎小辫子,一边笑道:“以前沐橙的头发都是我帮她梳的,再复杂的发型看一次示意图就能梳出来,她的那些女同学可羡慕嫉妒死了……好了,来小周,欣赏一下。”
周泽楷先做了个深呼吸,这才打开叶修塞给他的化妆镜。饶是如此,看到镜子里映出自己头顶一对天真童趣的羊角辫,青年的表情还是扭曲了一下——辫子上扎的还是一对俏皮可爱的橙色蝴蝶结。
周泽楷:“……”
他微微倾斜镜子的角度,映出自己身后那个笑得前仰后合的身影。周泽楷还是第一次见到笑得这么毫无形象的叶修,新鲜之余又觉得很……可爱。
叶修笑够了,扭头发现周泽楷竟然没有羞愤之下捋掉那两个辫子,而是就这么顶着羊角辫,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青年的脸生得实在太好看了,这个表情的杀伤力更是被成倍放大。叶修顿时觉得心口抽了一下,仅剩的一点良心开始不停谴责他的坏心眼。
叶修轻咳一声,投降了:“好了好了,我帮你重新梳一个。”
周泽楷的委屈表情立马消失无踪,露出一点得逞的笑意:“嗯。”
青年的头发又软又细,末梢带着点自然卷儿。叶修的手指灵巧地分开周泽楷的刘海,随意地收拢分股,再沿着额角一路下来,把鬓角耳后较长的碎发全辫了进去,最后在脑后收成一个小辫子,完美地把青年层次分明长短不一的头发梳理得清爽干净,完整露出半边脸和耳朵。
“好了。”叶修满意道,顺手把几绺头发用黑色发夹卡住。失去了头发的遮掩,周泽楷英俊的五官有些凌厉,又因为他安静带笑的表情而赏心悦目。青年好奇地抬眼捕捉男人的动作,透明清澈的眼睛近距离地撞进叶修的眼里,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
小周长得太犯规了,叶修腹诽,拍拍他的肩示意周泽楷站起来:“现在好了。”
周泽楷对着镜子看了两眼,十分满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沙子去散步了。叶修瘫在躺椅上抽了两根烟,听着规律深沉的海浪声,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一觉睡到傍晚,醒来发现大部分人都回来了,除了两三个玩手机看书的,剩下的全在四仰八叉地午睡。
叶修伸了个懒腰,轻踢脚边坐在地上看书的王杰希:“小周呢?”
“周队好像在那边,”王杰希手指向沙滩尽头,那儿有个数米高的礁石堆,连着之后的小山丘,将这片沙滩与外界隔绝开来,“他应该有带手机。”
“我去找他吧。等会儿他们醒了你们先回去。”太阳西沉,阳光已不再晒人刺眼,叶修也想起来活动活动,咬了根烟一路晃悠过去。
这片沙滩的沙子厚实松软,颗粒也细小,光脚踩起来很舒服。叶修拎着人字拖,踩着海浪往前走,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又被海水冲刷带走。偶尔有几片贝壳从湿润的沙子中露出来,他还有闲情逸致翻开来看两眼。
沙地上的石头渐渐多起来,叶修把拖鞋穿回脚上,沿着平缓的礁石往上爬,一边喊着:“小周?”
礁石堆伸进海里的部分耸起了一人高的巨大石块,一个人影踩着边缘从石块后面闪出来,正是周泽楷。
今日这个时间正在涨潮,周泽楷脚下的礁石全被打湿了,只能扶着巨石踩着湿滑的礁石小心地往前走,还老往叶修的方向张望。
叶修忍不住道:“你别看我了,专心看脚下——嗯?手里拿着什么?”
青年走近了,叶修注意到他的右手掌心向上,五指收紧虚拢着,似乎裹着什么东西。周泽楷走到叶修面前蹲下,两块礁石的落差正好让他视线与叶修齐平,同时伸出右手。
“啥?”叶修两手插在裤兜里,眯着眼往他指缝里看。
“螃蟹。”周泽楷张开手指,掌心趴着一只青色的小螃蟹。
叶修:“……”
他哑然失笑:“周泽楷小朋友,我们晚饭不吃这个,快把它放了。”
周泽楷点头,小心地把小螃蟹放进石缝里。小东西挥舞两下蟹螯,迅速横着钻了进去。叶修看着蹲在面前的周泽楷,总觉得对方像只温和的大型犬,眼神柔软湿润。被对方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脸莫名有些发热,叶修抬手在青年头上摸了一把:“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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