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眼帘之下,视野明亮一片,他分明瞧见了一切。
瞧见了过去,现在,将来,瞧见了自我,瞧见了一生一死,又死而生,瞧见了气运、天数……
锦屏山上,他闹得精疲力尽,连剑都坏了,才得手一本‘神书’,气得连骂带笑——什么狗屁神书?!我等怎会成了书中人,这天地如此真切又怎会只是书中小世界?
依云洞中,他小心翼翼养育一具新的肉身,自以为是逆天改命,绝不服输——去他的夺舍夺命!我便要你夺个痛快,让你看清自己到底抢来了什么东西!
断思崖边,他一掌拍落无辜之人坠落悬崖,掌心里藏着生生从胸口挖出的道心,仿佛以过往的自己作为殉葬,告别仙道,也送他独去仙道,从此再无牵挂,一念成魔。
绘梦卷中,他双目赤红,杀心大起,只愿屠尽天下负心无良人,要以最丑恶腥臭的鲜血献祭最亲爱的生母,势要为恨、为仇、为怨而活。
劫云之下,他认定天要忘我、地也容不下我,世间再也无我,一切人事物皆要逼他到死无葬身之地,一切巧合与必然都要夺走哪怕最后一丝光亮与希望,最纤细脆弱的蛛丝也不被允许垂落在他眼前!他恨,他心有不甘,他背水一战、于绝望中将自我献祭!
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黑白色的灰败景色,世间在一个个的瞬间变得渺小而单调,被怨恨不甘充斥,所有的肆意妄为成了死前最后的狂欢。
这世间必然是他看到的模样,若是有哪里不同,那边将其贴上虚妄虚假错觉的标签,而后继续恨下去。
竟是到了最后都忘了扪心自问,凭什么?
叶临风放声大笑起来,他看到过去的自己遍体鳞伤,眼底赤红一片,周身的魔气化作实质,黑雾缠身,逼着自己一同去灭了天下、灭了所有该死之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叶临风瞧着他,只觉得有点陌生,原来曾经的自己竟是如此模样?真惨。
见他不动,那个成了魔的他更加疯狂起来,不再管他,自在那一片天地独自战斗,杀人、杀妖、杀鬼,杀飞鸟走兽,杀草木花叶,杀日月星辰。
“你杀它们做什么?”
“它们容不下我……你还不懂吗?!这天地、这万物生灵……它们容不下我!!”那个双目赤红的他走到叶临风面前,拽着他的领子,身上的鲜血滴落成河,却仍不倒下,“你也是我,你应当最清楚,被一切逼上绝路、连最后一丝光亮都要抹杀的感觉有多绝望!你为何不动手!?”
叶临风看着他,而后看向他一路斩杀的那些东西,摇了摇头,“这月色很美,何必将其染红?”
“不,这月色本就赤红。”
“它们又为何要逼你去绝路?”
“因为它们狭隘、邪恶、恃强凌弱,因为它们看不得我一点好!”
“是吗?无辜之人明明在护你,你又为何要杀他?”他指着的,是躺在一旁的,崖底时的那个岳沉潭。
“他现在护我,将来便要护着我的仇人,现在不杀,更待何时?!”那个成了魔的他继续咆哮着,恨意滔天,“这世间何时又有了无辜之人,没有人是无辜的……他该死、该死、该死!!!”
“他在救你。”
“他没有!”
“你将好好的风景毁了。”
“这风景本就灰败不堪、不过是残垣断壁!”
太难看了。叶临风想着,怎么能这样难看?
于是他抽出自己的长剑,与面前的‘自己’打了起来,每过一招,他自身的修为实力便猛涨一分。
打到了一半,身后又冲出了另一个‘自己’。
那是稍显年轻了两三岁的自己,看起来脸上稚气未退,白衣红带,少年侠气,他说,“我来助你。”
叶临风以为他当真是来助阵的,几招过后,却发觉自己的修为又减缓了涨势,并且错过了数次能够一招制敌的机会。
白衣的自己仙气盎然,嘴角带笑,总是从容不迫,并无丝毫魔气,却不肯让他杀死黑衣的自己,也不肯让那个黑衣的自己反杀。
“你究竟在做什么?”
“我?”白衣的他歪头一笑,脸上的表情刻板如面具,恭敬规矩,写着无辜,“我在助你啊,可是……你若是成功杀了他,下一个便是我了,我又不敢助你。若是彻底助他杀你,那么我也要遭殃,你们如今这样,我最高兴。”
这便是另一个过去的自己了。
叶临风叹息一声,有些无奈,“我过去便是这么讨人嫌的么?”
他拔剑,干脆一齐对着两个动手。
过往的自己,尚且未遇到神书的自己,做事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看似是个修仙之人,实际计较利益得失,却不敢遵循本心,以胆小软弱当做沉稳成熟,博得长辈夸赞,却笑容始终虚假,浑浑噩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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