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浅刚刚站稳,只觉手臂忽然一抻,挂着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前飞了出去‐‐‐‐这杜宣木做事,当真是雷厉风行!杨金浅几乎是哭着想。明明是平坦的地面,双脚踏落,乒乒乓乓响而不绝,两侧的寒箭像是忽然活了,一时之间铮弦大作,身后更是左右生风,唳响三声跟着四声,连带利箭入地时的&ldo;噔噔&rdo;节奏不绝于耳,一片混乱。杨金浅不敢回头,只管一味前奔,几次脚步错乱,有小箭擦着耳际飞过,都是一阵肝胆巨寒‐‐那样的速度和锋刃,若不是被杜宣木拉着,只要慢上一星半点,定能被射个对穿。眼见着出口光芒渐盛,两人瞬间已跑出大半,身后箭风不容喘歇,可金鸣之声却更是嘈杂,而且一片比一片响,杨金浅步调也逐渐稳顿,越跑越顺,终于有了些想别的东西的心思,心中不禁疑惑:这箭阵追随自己尚且如此紧迫,洛甘棠在自己身后到底如何躲过?这么一想,终于忍不住向后一看,望见的不是千疮百孔,万箭插地的惨象,却是一片耀眼金光。洛甘棠确实紧跟在后,一只金棠玉罗在双掌之间轮换飞转,一片细碎火花像将他周身绕出一团火来,那火团碰上两侧飞射而来的箭雨,钢刃剑身像是瓜果蔬菜,毫不费力地被悉数拧断。杨金浅见状,顿时大呼上当,他原以为洛甘棠主动殿后是什么高风亮节,现在才知道,洛甘棠有这手本事,就算另外两人在甬道里被扎成了刺猬,他肯定也是毫发无损的一个。可就这么一回头,脚下忽然有些跟不上步子,稍一趔趄就慢了几许,耳侧一支飞箭已破风而来!眼看着只差几步出口,自然不能功亏一篑,杜宣木手脚俱灵,脸色霎时一变,忽地原地折身,接下飞至他耳侧的那支飞箭,同时一掌拍上对方脊背,虽未用内力,却用上了八分的力气,杨金浅惨呼一声,竟直直地被打飞了出去‐‐跟着飞出的杨金浅,杜宣木紧跟着向前一纵,身子也终于出了甬道。出口竟是一处山洞,兹一逃出心有余悸,总觉得两侧仍有飞箭声响,抬头只见朗日西斜,天空一片高远辽阔,再无威胁,终于才算是放下了心来。洛甘棠一眼看出之前那下不对,他紧随而出,急急地便对杜宣木道:&ldo;可有受伤么?&rdo;杜宣木垂手而立,回身看看方才站立的地方,再看看摔在地上兀自呻吟的杨金浅,额上不禁出了一层细汗。&ldo;没有。&rdo;话音一落,手上那支箭却传出咔的一声响,右膝忽然一阵刺痛,四根透骨银针,已齐齐扎进了右侧膝骨‐‐&ldo;……咦?&rdo;杜宣木瞪大眼睛,心中惊讶胜过腿上的疼痛,他抬起手,只见那小箭的箭镞已经绽开,竟是箭中藏针的后招!洛甘棠也吃了一惊,抬手想去扶他,杜宣木的手却更快,不由分说便将那四根针迅速拔出,又从怀里掏出一根布带,把伤口紧紧扎了起来。他的身子一晃未晃,似是毫不介意一般,洛甘棠的手停在半道,什么都没有做成,不由尴尬道:&ldo;你这一套……倒是熟得很。&rdo;&ldo;平日难免受伤,碰得多了,自然就熟了,&rdo;杜宣木看到他停住半路的手,不由笑道,&ldo;不劳烦洛门主大驾。&rdo;洛甘棠无奈笑道:&ldo;其实你没必要去接这支箭,杨金浅整日埋在钱堆里算账,再不好好给他个教训,吴楚七门的脸总会被他丢尽的。&rdo;说罢弯腰去捡那小针,刚低下头去,却又收敛了笑容:&ldo;布带拆开,这针上有毒‐‐&rdo;杜宣木愕然道:&ldo;不可能。&rdo;&ldo;不是碍事的毒,只是带了些毒性的麻药,&rdo;洛甘棠忽然顿住,想这一路上被杜宣木捅了不少软刀子,心中多有不服,见他现在又不信自己的话,忽然一笑,道,&ldo;你若不信就走一步,我们且看着。&rdo;&ldo;……看什么?&rdo;杜宣木不明所以,依言迈出一步,右膝处立刻麻木起来,越是用力就越是支撑不住,身子一歪,竟要就地摔倒。洛甘棠得偿所愿地扶住他,笑意盎然道:&ldo;你现在可信了?&rdo;杜宣木沉默不语,又暗自试着动了一动,干脆半条腿都失去了知觉,甚至连原本的疼痛也消失了,只好宣告投降,讷讷道:&ldo;……你不要再笑,帮我想想办法。&rdo;他这么说话,眼光跟着垂顺下来,不由有了些无助且依赖的意味,洛甘棠心里乐开了花,根本也没法不笑,眼睁睁看着对方的目光由顺转刺,盯着自己神色愈厉,只好又笑着安抚道:&ldo;不急不急,这就给你想办法‐‐&rdo;脚下是的柔软的细草坪,洛甘棠扶他坐下,动手将那布带解开,白洁的膝上果然有三个比针眼稍大的小孔,血迹并不见多,却依旧在渗。手按上去,洛甘棠抬头道:&ldo;疼不疼?&rdo;杜宣木皱眉道:&ldo;下半条腿都好像没了似的,自然不疼。&rdo;洛甘棠并不意外,却将手在他小腿上反复摩挲几下,道:&ldo;这样也是没感觉的么?&rdo;杜宣木一掌拍开他手,不满地压低声音,道:&ldo;我是让你治,不是让你摸来摸去的‐‐&rdo;&ldo;反正你没有感觉,我摸几下有什么关系?&rdo;‐‐而且手感好得很。洛甘棠朝他吐吐舌头,瞄了不远处的杨金浅一眼,今天那个最大的倒霉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又昏了过去。杜宣木一把拧住他的手腕,二指按住脉门,道:&ldo;你若再闹,我让你这只手也没感觉,你信不信?&rdo;&ldo;哈,只要你忍心……哎呀‐‐好疼好疼!!小杜不要太凶,我这就给你解毒还不行嘛‐‐&rdo;作者有话要说:总是忍不住写他们相互调戏--||【相互?杨门主不好意思,你注定就是一个悲催的存在……orz1212、11殊途难归…杜宣木放开手,洛甘棠笑呵呵地站起了身。暮色西斜,谷中披上一层金红,地上的草也几乎要变了颜色,洛甘棠环顾四周,望见不远处一丛鹅黄野花,稍微想了一想,过去将那花儿连着根叶一同摘来,放在杜宣木身边的一块石上。杜宣木坐着不动,看着他把那丛野花捣出汁液,又从袖中掏出四根银针,放在碎花里沾了一圈,小心翼翼地捻在手里,重新凑回来。&ldo;解毒?&rdo;&ldo;嗯。&rdo;半跪着把那四处针眼又看了一遍,洛甘棠点点头,右手猛地一扬,把沾了花汁的细针悉数打入了那四处针孔里。听见透骨针钉入膝盖骨中发出的一声脆响,杜宣木微微愕然,只听得就觉得头皮一紧,好在腿上没有知觉,否则又是一阵剧痛。打完四针,洛甘棠难得没有再笑,默默按住杜宣木放在草坪上的手,道:&ldo;这虽只是麻药,但药性入骨,不好去除,至少要把草药也打进骨头里才行。&rdo;‐‐麻药而已,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杜宣木疑道:&ldo;还有别的严重的地方么?&rdo;&ldo;没有,有个小问题就是不能一时恢复,这次治好了,以后可能会靠着后劲发作一两次,不过时间很短,所以不用再担心。&rdo;&ldo;那你‐‐&rdo;杜宣木还想追问,却忽然停下了话头。不是他想停下,而是不得不停下,一句话刚说了一半,骨缝间忽然一股钻心裂骨的疼。&ldo;呃‐‐!&rdo;之前还毫无知觉,忽然袭上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关节一直蔓延到整条腿上,疼得好像骨肉就要被锯断开来。下意识地收紧右手,洛甘棠跟着握紧他的手,问:&ldo;疼了么?&rdo;杜宣木这才知道他为什么刚才要把手按过来,哭笑不得道:&ldo;确实疼。&rdo;&ldo;能觉得疼就是好了,忍一忍,&rdo;洛甘棠温声一笑,道,&ldo;你在外头磨练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怕疼的。&rdo;温和的笑容不带一丝玩笑,杜宣木看着他,叹气道:&ldo;洛甘棠,其实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肯定不会觉得疼。&rdo;洛甘棠愣了愣,苦笑道:&ldo;我明白了。&rdo;就好像小孩子之所以容易哭泣,只是想要把心中的委屈倾诉给大人听。可如果身边无人可依,无论是多么脆弱的孩子,遇到多么大的挫折,最多流出几滴眼泪,也绝不会大哭出来的。在外人看来是显得坚强了,其实那只是没有人可以分担他的委屈,哭只会觉得累,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用处。‐‐痛苦也是一样,如果只是一个人,再痛苦的事都是可以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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