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市井的春*药有几种,其中数逍遥散无色无味,药力持久。但若能忍过药力那一阵,第二日气力虚弱些,倒也对身子无害。
想到此,我不由庆幸今日幸而有朝臣满堂,各家小厮往来于太傅府中,我这会儿正大光明的出府,倒也无人拦着我。
我一边在心底咒骂袁安,一边一步步往府门前挪去。不料那逍遥散药力甚强,体内接连不断翻涌的热浪,非但将人的身体焚烧,连意识也近乎要被吞没了。
周围的景致如隔了水雾。我努力保留着最后一丝清明。
天不遂人愿,我刚挪到府门,旁边便忽然伸出一双手来将我扶了扶。
来人很陌生,但长得甚好,五官清秀俊朗。他望着我宛然笑道:“侍郎身体似有不适,此刻出府怕是不妥,不由让在下扶侍郎去厢房中歇息?”
我心中一沉,料定此人定是袁安派来试探我的。
警觉朝后退了两步,我哑着嗓子问:“是你何人?”
“在下柳满。”他自夜色中再是一笑。
我被这笑容晃了神,原地蹒跚几步,还未站稳,便又被他扶住。清新的气息激起体内热浪腾腾,我沉然开口,说出的话已经绵软无力:“柳满,风吹柳花满店香,好名字。”
柳满闻言先是愣怔,不觉间笑意更深了些。他将我扶在怀里,凑到我耳边:“侍郎这几年过得甚辛苦,今日乏了,不若让在下为你纾解纾解?”
热气轻咬在耳畔,昏昏然之际,那一句“这几年”忽地唤回了我的心神。夜风甚大,我好似又听得穆临简问我,这几年,你过得好不好。
我猛地一把将柳满推开,卯足力气呼了一声:“你让开!”连往后退了两步,再次扶住府门。
柳满神色一诧,片刻又笑着要迎上来。
我惊得连连后退,不料退到阶前脚下一空,眼见就要后仰跌倒在地,身后忽地有人疾走两步将我揽入怀中。
温厚的胸膛,清淡的月桂香,不知觉间,我的心神平复了些许,却又似更加沉沦。
柳满朝我身后之人望去,先是诧然,片刻浅笑着施以一礼:“国师大人。”
我听得穆临简淡淡道:“你回去吧,侍郎由我照顾。”
月色已经很朦胧了,长街杳杳无人,分外寂静。
穆临简拉着我疾走了几步后,忽地琐牢我的手腕,将我往墙上一推,俯身便吻了上来。
我脑中砰然炸响,在湿软温润的唇贴上来的一瞬,狠狠咬了上去。穆临简吃疼,我趁得他手上松力,猛地挣脱开他的束缚,撒丫子便要逃走。
然纵使我这一逃,是憋足了劲儿,穆临简三步并着两步又轻易将我拽住,拦在我面前似笑非笑地问:“不是让你当心些?”
我此刻气虚体弱,无甚精神与他辩解,只得狠狠将他瞪着,以示不满。
他见我这副样子,须臾却是伸手来为我揉了揉鬓角,好笑道:“风吹柳花满店香。你调戏起别人来,功夫倒不弱。”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我脑子发昏,身子滚烫,也顽强开口辩解道:“乘人之危不是君子的作为,便是你瞧上了我,也不能趁我误食逍遥散,与我行那苟且之事。我会瞧不起你的。”
穆临简愣了愣,浅笑如清风明月,调侃道:“你也晓得自己误食了春*药,你预备怎么办?”
我抽口气道:“回家,逍遥散的药力,忍忍也就过去了。”
夜风忽然来袭,吹散了月色。穆临简眯了眯眼又走近一步,轻声道:“不是逍遥散。”顿了一下,他又添了句,“袁安做事滴水不漏。你误食的是春患粉。”
最后三字直直砸在我天灵盖上,便是我此刻周身再热,心里也冰凉一片了。
春患粉是逍遥粉之最,珍贵至极。寻常逍遥散的药力,熬过去便可。但人若服了春患粉,必须行房事才可,否则经脉逆行,痛不欲生。
我呆然望着穆临简,片刻又扶着墙挪了几步,咬牙切齿道:“那我去一醉红尘,寻个女子纾解便可。”
说是去一醉红尘,但我心里晓得,在这国师归朝,浊流势起的关头,我不能让任何人晓得我的身份。一旦身份暴露,袁安一派定会拿此大做文章,届时非但是我和我的家人,恐怕连史丞相,莫子谦也会受牵连。因此,我这会儿若摆脱穆临简,定是寻匹马,能逃多远逃多远,生死由天了。
不料我方走了一段,穆临简忽地又快步追上从身后将我揽入怀里,低声道:“一醉红尘是青楼,里面尽是烟花流莺。你一个女子去那里,要怎么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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